乐活岁月丨故乡老屋情

11月29日 09时 阅读 31557

□ 郑德胜

  生长地的老屋虽然在1988年柯桥古镇旧房改造时拆除,早已不复存在了,但其印象根深蒂固,难以忘怀。我三个孩子都在老屋出生,有过一段温馨的岁月。每当手机上见到“柯桥古镇”旧貌新颜的视频,总会勾起对老屋的无限思念。

  老屋在柯桥古镇东官塘潘家弄内,一排12间(住六户)二层砖木结构,单墙石灰,檩条椽子竹编垫盖土瓦,单层楼板,石板地面,带插门窗,椽子间漏空冬天必须用稻草堵塞,梅雨天返潮习以为常。是祖宗留下来的五间百年老屋,已孕育了几代人。祖父母死前分给伯父三间,父亲二间,因叔祖父早亡,遗孀婶祖母归父亲赡养,其住房由伯父划出一间上下楼给婶祖母暂住,故我家三代四人实用三楼三底。第一间是堂屋,曾是养鸡放鸡笼、咸菜缸及祭桌、木主牌,楼上是母亲与我的卧室,中间是灶屋,楼上放杂物;第三间是过道、楼梯,楼上是婶祖母卧室。堂屋门前放有一口大水缸防火灾,是我家的显著标志。奇怪的是每年初春总有一对飞燕进入堂屋筑巢、下蛋哺育雏燕,直至雏燕试飞,夏末离去,年年如此,且弄内只认我家一户,难道是兴旺的预兆吗?婶祖母非常爱护它们,晨起开门放飞,晚间查看是否归窝,一有鸟粪立即清扫,积德自有应验,故善良的婶祖母和孝顺忠厚的父亲都是郑家的高寿者。

  我从幼年到上小学,都跟母亲睡,在母亲与婶祖母的操劳关爱下,我无忧无虑,天真烂漫。6岁上小学,要过两座桥,走两里多路到学校,每天往返两趟,从不让父母接送;滚铁环,自己弯铁钩找铁圈滚;打麻雀弹弓,自己弯铁丝弓、穿皮筋皮块夹小石子拉射;玩竹蜻蜓,自己削竹片制装搓飞;踩高跷,找两根小杉木条请同学木匠父装脚蹬,都是自己动脑动手不花钱;玩打玻璃弹子(老虎进洞)才用压岁钱买几颗弹子与小朋友比胜负。父母从不阻止,让我尽兴玩乐和读书,我想这也是父母对子女的信任和关爱。老屋是我童年的温馨港湾和安乐窝。

  12岁读五年级时,母亲英年病故,父亲遭遇困难,家境非常贫穷,从而失学帮父亲小店做生意,晚上住小店楼上,使我较早地感受到社会上的苦难,也领略了古镇的风情。早晨帮婶祖母到运河提二趟水,装满水缸,有时还帮淘米洗菜,减少婶祖母劳累。

  小店前门街道狭窄,上午人流拥挤,后门是运河岸边,西近融光大桥,东近轮船码头,运河交通非常发达:挂拖船的马达声,过桥洞、交会、靠码头的鸣笛声;重载的远航船,上行过桥洞必须拉纤,纤夫合着脚步唱响的纤夫曲,声飘两岸;停靠河岸驶向各乡镇的埠船,开船前船老大大嗓门吆喝“xx班开船啰!”招呼乘客上船;双橹加拉纤的快班船,到绍兴不要一小时;乌篷船,乘客随到随开,有的可直达家门口;顺流而下的长长竹木排,势不可挡,全靠排头撑竿者点拨和排尾舵手稳舵,才能安全过桥洞;随着季节,多有小舟靠岸叫卖鱼虾、螺丝、菱角、红薯、白菜、萝卜等鲜活莳蔬;如逢春汛各种捕鱼船只各显身手,运河更是一片繁忙、嘈杂。到夜深人静我躺在小店楼上,可听见汛期水涛声。

  白天我帮父亲营业并记账,晚上学珠算背九九口诀,练加减乘除,指法逐渐熟练。之后,工商联要求同行业互相派员记账测定实际营业额定税率,轮流到几家同行记账,每家五天,早出晚归,结算上报,珠算更加长进,当时才十三四岁。

  后来,在父亲朋友的帮助下,小店挂了一只邮箱,代售邮票及快信挂号,增加点收入,经济稍有好转。1951年“柯小”设初中班,招收失学青年免费就读,15岁的我经父亲同意复了学。小店父亲独自经营,只是婶祖母年老干家务力不从心,父亲不忍心她过劳累,终于续了弦,有了继母,我又回到老屋住在婶祖母楼下,相依为命,早晨我提完水,婶祖母已给我盛好满满一碗泡饭,霉豆腐或咸菜,偶尔买一根油条蘸酱油下饭。在老屋又整整三年苦读初中毕业。到杭州报考省水电中专,三天吃住路费的五元钱,还是婶祖母积累的辛苦钱,钱虽少,恩义重,情若母,永难忘。落榜后即去当代课教师,三个月后铁路招工,进了铁十一局建铁路,18岁时远走他乡,从此离开了老屋,以后难得回一次故乡探望,直至老屋拆除,老人先后离世。只剩下浓浓的回忆,老屋的情景至今常在脑海中不断涌现。


版权声明

本原创内容版权归掌中九江(www.jjcbw.com)所有,未经书面授权谢绝转载。


编辑:王文婧

责编:肖文翔

审核:许钦

评论

下载掌中九江

扫描二维码下载,或者点击这里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