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第里文星多

■ 刘 枫

彭泽县马当镇南垅村，欧阳氏宗祠的正门上，高悬着一块金匾，上书“大夫第”三个大字。“大夫”是古代官阶名称，从五品官员。周代在国君之下有卿、大夫、士三等；各等中又分上、中、下三级。隋唐以后以大夫为高级官阶称号，清朝高级文职官阶称大夫，武职则称将军。“大夫第”一般是指文职官员的私宅。士大夫的门第，如同“进士第”“翰林第”一样，是欧阳家族身份的标榜，有着世代簪缨的显赫。

说起南城欧阳氏“大夫第”，不能不说到欧阳云、欧阳熙这对彭泽历史上的第一对“父子翰林”。

欧阳云的祖父欧阳鳌，为国子监学正，在官学中从事教授及管理。他致仕回乡后，开设学塾，督促子弟勤奋读书。

欧阳云的父亲是欧阳璜，清代道光年间科举入仕，官至五品知府、朝议大夫。欧阳璜更加注重培养子弟，欧阳云刚满五岁，就被送入家族学塾，日课夜读，四书五经无所不通。相传一日，塾师有文友来访，二人斗画，塾师画了一幅《长江山水图》，题款时边写边念，“翠色千重凝笔墨”，在旁边观看的欧阳云立即对下句：“奔涛万里入胸怀”。塾师和文友一听，当时就惊住了。清咸丰三年，欧阳云考中进士，授翰林院编修。先任户部主事，光绪三年出任河南道监察御史。在任期间，克己奉公，清廉自俭，平素不苟言笑，正直为官，深受世人崇敬。那句“奔涛万里入胸怀”的句子，曾被欧阳云在河南道写入《羊角山》一诗中。欧阳云勤奋好学，善攻诗文，著有《亦吾庐诗草》行世。

欧阳云第六子欧阳熙，从小受到父亲严格教导，光绪十五年己丑科荣登进士，也授翰林院编修，时人称“阳家父子翰林”，一时风光无限。

巧的是，欧阳云育有一女，温良贤淑，本县世家子弟和富商人家，多想攀亲。但欧阳云均不中意。湖西许家坝的许振祥托人上门提亲时，欧阳云发现许振祥相貌气度俱佳，诗赋文章也不错，知其颇有抱负，当场同意。果然，许振祥在清同治七年考中进士，任翰林院庶吉士。更巧的是，许振祥之子、欧阳云外孙许业笏，于清光绪三十年也考中进士，任翰林院编修，此为彭泽县第二对“父子翰林”。

欧阳云的胞弟欧阳霖，虽然没考中进士，但也是清同治恩科贡生，在同光年间历任河南中牟、叶县、河阳、河内、上蔡、沁阳等地知县，后官至二品衔江苏候补道，兼管大通盐运西岸督销，晋封荣禄大夫。欧阳霖为官清正廉洁，颇有政绩。在叶县任上，注重文事教化，倡议编修《叶县志》，调任他县后仍为之作序。在卧羊山修葺了北宋叶县尉“黄（庭坚）文节祠”，又修建叶县县衙大堂前檐的卷棚，楹柱上悬有一联：“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勿说一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其在到任河阳县令时，撰书一联悬县衙门外：“彭泽人来还种菊；河阳地暖好栽花。”在沁阳知县任上，他还修建沁阳义仓，并亲自撰书碑记。

欧阳云的七子欧阳述，后过继给欧阳霖为嗣子。他生而奇慧，五岁属工对，七岁工诗，十岁即著《独酌楼诗草》，有神童之誉。光绪甲午科举人。1898年出使日本，任神户、横滨总领事，1900年归国，官至三品，安徽候补道，又转任江苏候补道。著有《浩山诗集》《国粹常谈》等书。著名教授汪辟疆先生在其《光宣诗坛点将录》中喻其为“地妖星摸着天杜迁”，并说：“笠翁所交皆一时豪俊。诗宗唐音而与小长卢、独漉堂为近，风华典赡，情韵兼美。”当时陈三立、王以慜等皆与他唱和频繁。

欧阳霖的三子欧阳㧑俗，名泽臣，字惠叔。清光绪二十四年入泮，补廪生。自幼博览群书，才思敏捷，文章辞赋，自成一家。抗战前，其曾仿《龙文鞭影》形式，将彭泽贪官劣绅奸商刁民等污行劣迹，编成四言韵文，传诵一时，读之令人捧腹。1949年后，他将自己部分房产及所有的土地都献给了国家，人民政府以“开明绅士”待之。

后人有诗赞曰：“南山来彩凤，垅口起蛟龙。礼赞大夫第，欧阳好家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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