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九江 | (论语)“吃货”杨万里

12月16日 19时 长江周刊 阅读 31498

“吃货”杨万里

■ 北棠锦

食之有味,生活才有味。要说到最会吃、吃得最有名堂的诗人,第一个想起的准是苏轼,毕竟“东坡肉”的名号至今依旧响亮。可鲜有人知,杨万里也是宋朝出了名的“吃货”,时常不加掩饰地把吃写进诗里。

杨万里吃得地道畅快。他出生于鱼米之乡吉州吉水县(今江西吉水黄桥湴塘村),深知水鲜的特性:“莫遣下盐伤正味,不曾著蜜若为甜。”指出水产品本就肉质鲜美,放调料反而坏了原本的鲜甜劲儿。他的一首《松江鲈鱼》堪称食鱼的经典:“鲈出鲈乡芦叶前,垂虹亭上不论钱。买来玉尺如何短,铸出银梭直是圆。白质黑章三四点,细鳞巨口一双鲜。”诗中将鲈鱼比作“玉尺”“银梭”,写尽了鱼的鲜活模样。而对这种极致的鲜,他还有更懂行的吃法,如用薄盐轻腌,让鱼肉的鲜甜在时间的催化下凝练成更悠长的回味。后因常往来江淮一带,他又迷上了淮白鱼,专门写了《初食淮白》:“淮白须将淮水煮,江南水煮正相违。霜吹柳叶都落尽,鱼吃雪花方解肥。”他对淮白鱼的吃法门儿清,强调要等霜打柳叶落光时吃最肥,而且必须用淮河水煮。甚至还说天下众鳞谁出右,把淮白鱼夸成了鱼里的顶流。

如果说品尝江河湖鲜是杨万里对家乡风味的深情回响,那么食花饮露,就是他文人风骨里藏不住的雅致情怀。食花在宋朝本就是雅事,杨万里尤其偏爱梅花,爱它的高洁,更爱把它端上餐桌。他曾说:“老夫最爱嚼香雪,不但解酲仍涤热。”这里的“香雪”,就是洁白如雪的梅花瓣。因梅花本身稍带酸涩,他就蘸着蜜吃,还专门写了首《蜜渍梅花》:“瓮登雪水酿春寒,蜜点梅花带露餐。句里略无烟火气,更教谁上少陵坛。”雪水酿的酒是寒的,带露的梅花是鲜的,蜜是甜的,甜酸可口的梅花,像咬了一口刚化的雪。甚至连落梅他都不放过,在《落梅有叹》里写:“才看腊后得春饶,愁见风前作雪飘。脱蕊收将熬粥吃,落英仍好当香烧。”粥里有梅的余香,屋里有梅的余韵,在他眼里落梅不是残花,是生活的雅兴。

不过,等他回归田园,那些最寻常的瓜果蔬菜,反而成了抚慰心灵的至味。他在《记张定叟煮笋经》里说“淡处当之有真味”,所谓淡,正是蔬菜最本真的滋味,清清爽爽,既能填肚子,吃了还教人想着。绍熙三年(1192年),杨万里改知赣州却没赴任,干脆辞官归乡,从此闲居在乡里,《山村》写道:“歇处何妨更歇些,宿头未到日头斜。风烟绿水青山国,篱落紫茄黄豆家。”字里行间全是对这种青山绿水间、靠紫茄黄豆过活的农家日子的羡慕。就连吃个蒸饼,都能让他乐出花来:“何家笼饼须十字,萧家炊饼须四破。老夫饥来不可那,只要鹘仑吞一个。”这份不管不顾的真性情,可不就是美食最本真的快乐吗?

从江湖水鲜的畅快,到梅花入食的雅致,再到一棵白菜、一个蒸饼的质朴,杨万里的菜单,其实就是他的人生地图。或许,真正的生活家,就是像他那样,无论山珍海味还是粗茶淡饭,都能吃出兴致,品出诗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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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吴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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