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的鄱阳湖(下)
■ 孙海帆

水彩画是西洋画的一种,从画幅上来说一般以经典的黄金比例为主,但饶国安和吴西屏、孙九斌的部分画作却采用了较为中式的长卷画幅,虽然它们长不过《千里江山图》,但于焦点透视中巧妙地植入了散点透视的绘画效果,使他们笔下的鄱阳湖显得宽阔和辽远,于局部中最大可能地展现了整体。在色调和用笔上,他们的画除了得心应手的表达,还和渔舟唱晚悠扬与惆怅的意境相呼应。
艺术之妙就在于它的难以言说,孙九斌在年过花甲之后,作品少了一些年轻时的奔放和热情,多了不少细腻和说不清楚的情绪,这一点在他的《鄱阳湖枯水季之古桥》系列中表现得尤为明显。也许是有了上百部电影美术设计的经历,孙九斌这套作品出现了超写实的特征,画中的大小石块清晰可数,远处成群的候鸟正在归来,这显然是个冬季。
对于丰枯水季交替的话题,水利专家陈敏建认为,大的淡水湖都是吞吐性的,犹如动物的呼吸,湖水更新交替,才能保持湖泊勃勃生机,有时见底只不过是深呼吸罢了。青年时代的陈敏建也是九江的小画友之一。说话间,他拿出了一幅年轻时速写的水粉画《鄱阳湖》。年轻的画者不懂得含蓄,在激动和欢快的笔触中,陈敏建给我们展现了20世纪80年代鄱阳湖的碧波蓝天和动感的态势,就如同一首嘹亮的渔歌。
从2021年开始,渔船退捕、渔民上岸,鄱阳湖已经没有了吴西屏水彩作品《打渔归来》中渔民兴奋的场景。由此,画家笔下的渔舟画面就成了一个时期的定格。

陈敏建 水粉《鄱阳湖波》(1980年)

童木林 油画《水中的落星墩》(1980年)

彭孟芝 油画《都昌老爷庙对岸》(2019年)

苏晓鸿 水彩《鄱阳湖上的鸟之一》(2021年)

吴振翔 国画《昔日鄱湖》(2022年)

邢世平 水彩《蓼子花开》(2023年)
千百年来,鄱湖水养育着周边的人们,也雕琢着湖中的许多景观。如果能找到湖中的大小鞋山、老爷庙、紫阳堤、千孔桥以及落星墩、蛤蟆石等经典景点的原始图形,拿它们和现在的样子进行对比,一定会发现湖水的冲刷带来的改变和痕迹。再过若干年,九江画家们记录下的这些景点的画作或许能成为研究的重要参考。因为珍品是由时间铸成的。
当然,纯粹的画家是感性的,他们也许没有背负太多文化和历史的重担,他们只需要一个释放心灵的空间,在这里可以撕下外壳,把本心袒露在自己的作品中。画家邢世平不但袒露了自己,还在画着只有枯水季节才会完全裸露的落星墩和蓼子花湿地。从绘画的角度看,邢世平正立在湖床上和蓼子花海中,倾情投入,在“天湖人”合一的场景中完成了作品。
不同时期,画家陈玲荣与李杏也在同一地点和鞋山周边画过写生,如果把这些作品进行叠化,就是一幅生动的鄱阳湖底变化图。
枯水季节的鄱阳湖不仅有美丽的蓼子花,还有流动和变化的沙丘。在沙丘中,画家彭孟芝正在描绘心中的海市蜃楼。彭孟芝的作品有超现实的风格特征,沙丘在他的作品中成了金字塔,而塔上那些如眼睛般的符号,则给人以太多的遐想。
画家们的笔下,鄱阳湖永远是美的,其中有朝霞与落日、劳作与休闲、景观与生态的具象之美,也有彭孟芝笔下的朦胧与意象、对比与协调的抽象之美。谈到此,彭孟芝认为:“绘画不是盲从于表面的形式,而是不断积蓄丰厚的人文底蕴。”说这番话时,彭孟芝正带着画具赶往鄱阳湖边的路上。去湖边的路千百条,但无论怎么走,大家都殊途同归。就如他们的绘画虽各有千秋,但鄱阳湖一直是他们画作中最美的“千里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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