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 欧阳家稳
记忆中的老屋,是建于上世纪60年代初泥土地面的土坯房,位于今天柴桑区泉塘小区,D区正门马路对面的新利康门店处,坐西北,向东南。小区正门马路斜对面,不锈钢围栏中的古樟树,就位于当时老屋前东北角100米处。
老屋共有房屋八间,其中正屋四间,挨着正屋北墙搭建的厦屋两间,厦屋前面厢房两间。俯瞰为直角形分布建筑群。厢房可抵御冬天的北风。
离厢房十多米的南面,是自西向东排水的排水沟,挨着排水沟有花草树木,是我们小孩心目中鲁迅笔下的“百草园”。
正屋前约20米有一条与正屋平行的乡村小路,平时行走的是为生活而忙碌的行人。临近过年,带着一年劳作疲惫的人们,提着竹篮带着小孩上街“打年货”,脸上洋溢着迎接新年的喜悦,大人们见面时往往说:“年货都办好了吧”,回答的是:“哎,没买什么,过个瘦年”。大年初一开始,手拿报纸包着冰糖的、互致“新年好”的人群络绎不绝。正月十五后,来往的又是怀揣新年期盼的忙碌人群。小路外面是我们下屋阳各家种菜的“自留地”。
正屋与北边厢房、南边土坎及对面乡村小路围着的一百多平方米的空场地,是我们小孩天然游乐场,也是稻谷麦子等农产品晒场。晒场南边与土坎间有一跨沟石板,由此可经土台阶直通坎上。
正屋中间是堂屋,堂屋南北分别是两间和一间卧房。卧房有距地面高约两米的木板楼面,通过木梯子上下,楼上放些平时不怎么用的物件。
进堂屋大门左边角落里,放着锄头铁锹等小型农具、扁担、门杠等。右边角落放着父亲做的木鸡笼,鸡笼留有让鸡出入的门,白天开着。笼上面放竹筐,筐里放些稻草,要下蛋的鸡会唱着“小曲”跳进筐里,静静地趴在里面,即使人来人往,仍然一动不动,隔会儿鸡蛋便咕溜溜滚了出来,随即“咯”“咯”“咯”一跃而起,一溜烟跑出觅食去了。每到傍晚时分,所有鸡自行“排队”进笼过夜。为了防止夜晚偶尔出现响动,受惊吓的鸡窜出来,晚上鸡笼门都关上。
堂屋大门石条门槛是我童年的“床”,白天玩累了,就在上面美美地睡上一觉。
堂屋双开木门,配有一根门杠,到了晚上睡觉时,关上门,拴上门杠。白天很少关门,即使在寒冷的冬天也要留一条缝隙,方便家里养的鸡进屋下蛋,要不然会将蛋下在外面被狗吃掉。鸡蛋可是当时家里日常开销的主要经济来源,有了鸡蛋,才可照明煤油灯用的煤油、烧柴点火用的火柴、炒菜用的油盐酱醋等。
堂屋正面墙中间贴一张毛主席画像,固定在画像下面墙上红色“忠字台”上,工整放着毛主席石膏像。
“忠字台”下面放书案,书案两端各一个抽屉,书案正面两抽屉间有木刻装饰图案。说是书案,并没有放书,抽屉里放的是钉锤、洋钉、镰刀等,每逢时节书案上面会放些礼尚往来的礼品,用报纸包着的冰糖什么的。
堂屋里北面空间摆放八仙桌,桌子四周各放一条长凳,其中一条大红漆长凳比另外三条长且厚实,总是靠北边墙挨桌子放着,是父亲专用坐凳。晚饭时分,劳作一天的父亲,往往要小饮几杯妈妈酿制的水酒,一家人围坐八仙桌,享用三餐中最惬意的一餐。
每逢时节或办喜事时会有客人造访,这恰恰是我们小孩期盼的时刻,只有来客了,才有薯粉鸡蛋丝吃!
堂屋里南面空间是我们小孩玩耍空间,到了冬天,父亲会在此处地面挖一个土坑,以备过年烧火取暖用,过年时一家人围坐四周守岁,其“暖”融融。正月十五后“年”过完了,父亲又用土将坑填平。
老屋后面有“街沿”,挨着“街沿”另一侧,是一条由北向南排水的排水沟,与前面厢房对面排水沟相通。沟的另一边是土坎,南高北低,上面长着各种树木,“街沿”与排水沟被夹在正屋后墙与土坎之间,南北通透,一般太阳晒不到,夏天甚是凉爽,父亲特意在堂屋后墙靠南处开一个门,以方便家人到“街沿”席地纳凉。
我刚懂事时,爷爷住堂屋南边第一间卧房,大哥、大嫂他们在九江国棉一厂子弟学校教书,住学校宿舍,爸妈带着我睡堂屋南边第二间卧房,二哥、二嫂和侄儿睡堂屋北边卧房,三哥、四哥睡北边厢房。
另一间厢房平时放磨粉用石推磨和杂物,到了收稻子或红薯时,没晒干的稻谷或红薯也堆放在里面。
我稍大些,爸妈住进了北边厢房,我和三哥、四哥三人同床睡堂屋南边第二间卧房。冬天睡觉往往因抢棉被而吵闹。
厦屋中的前面大间是厨房,后面的小间因位置靠后叫“后房”。后房靠北面墙东西走向搁一个三格木柜,秋收后,里面满是晒干的稻谷,到了来年春天,里面空着。
柜上面是我和四哥等备用卧铺,如客人在家住宿,我们就睡这上面了。柜对面靠南面墙,用土砖码两个平行土墩,再将木板跨在两土墩上,木板上依次铺稻草棉絮床单,作为外婆来家居住时卧铺。因“后房”比较隐蔽,也是家里大人们的洗澡间。
后来三个哥哥先后搬出老屋,我恢复高考上师范后也没再在老屋居住,留下爸妈二老守着老宅子。父亲后来又在正屋靠南面墙搭了一小间厦屋,作为厨房。二老走后没几年,因城区扩容整个老屋被拆除。
这就是承载我童年和少年记忆的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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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王文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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