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九江 | (散文苑)在黄泥镇的想象

7月11日 19时 长江周刊 阅读 29063

在黄泥镇的想象

■ 陈 伟

黄泥镇紧邻我的家乡太湖县,自西向东,共饮皖河水,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古镇。

初到潜山时,我就迫不及待地去探寻古镇的印迹,祈祷能在老屋小巷之间捡拾到时光的碎片,拼凑出历史的容貌。一次、两次、更多次,我终于如愿,在市级媒体上发表了有关古镇黄泥的文章,洋洋得意之际,竟自以为已将小镇风光尽收眼底,所谓的历史也不过是眼前所见的残垣断壁。

直到同事老宋读到我的文章,与我谈起一些黄泥的旧事时,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见识的浅薄,甚至如井底之蛙般无知。老宋是土生土长的黄泥人,拥有安庆地区独具辨识度的黄泥腔。他从不吝惜对人和景大开赞美之词,对于家乡黄泥更甚。老宋说,只言片语道不尽黄泥的历史,即使再华丽的辞藻也写不尽黄泥经历过的辉煌与沧桑。

回想第一次去黄泥镇时,因路不熟,我只能导航至黄泥镇政府驻地。时值深秋,寒风萧瑟,我远远地在路旁看到伫立在屋子中央的一棵银杏树,就被那一树金黄璀璨的叶子吸引了视线。我极容易被诱惑,愈加急切地去寻它的位置。在街巷之间频繁地穿梭,终于得见,遗憾的是围墙拦住了我的去路,只能在树下仰望那么灿烂的生命。

老街是必然要去的,寻找的过程即期待。我已记不清是何时真正走进老街的。当我的脚步在石板路上踏出铿锵声响,我的身形在屋檐下落成奇形怪状的影子,我才明白,或许我早已置身其中。

安静是我对老街的第一印象,其次是古朴,坦率地说是破败。墙体早已斑驳不堪,或已倒塌,透过窄小的窗子向屋内看去,碎瓦、断梁砸入眼帘,不免令我心生疑惑。人都躲进阁楼里了吗?时间留下的只有沧桑吗?我直行、左转、右转,疾走、仰望、窥探,企图解开心中刚刚系上的结。古老的屋子紧紧地挨着,木板大门或紧闭,或虚掩,只需一阵风,我就能听见从镂花木窗中传来的呼呼声,就像老者在屋内怅然低吟。

我走到开阔处,微微闭眼,黄昏迎面而来,身旁的一切都随之渲染了晚秋的滤镜。脑海里仿佛正在上演一部历史大剧,行人匆匆忙忙,车马哒哒掠过,店家叫卖声此起彼伏,一出好戏即将在不远处的茶楼开锣,孩童兴奋地奔去,早已顾不上爹娘在身后急切的呼唤。黄泥镇素有“三县重镇,五邑市场”之称,而这条老街曾经是潜山最为繁华的商贸中心。沉醉过后,我查阅资料时,忍不住嗔怪自己还是想象得过于保守。

后来在老宋的回忆中,我证实了自己贫瘠的想象力。长河如今静卧在镇子旁,曾经扮演着水上运输的重要交通航线的角色,黄泥镇作为潜山、怀宁、太湖三县的交界区域,自然而然地成为重要的枢纽。往来的人多了,镇子就活了,客栈、茶楼、戏院、商铺一应俱全。尽管时代更迭,历史的印迹始终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老宋的儿时生活相当精彩。他赤脚光膀子在街巷中穿梭,远可下河游泳摸鱼,近可爬墙听戏品曲,累了就在阁楼酣睡,直到星光点亮了门前的油灯。我无法生动地将老宋的回忆一一呈现,只能向他眨眨满含渴望的眼睛。

高楼大厦拔地而起,老街成了“巨人中的矮子”。年轻人远赴前程,留下的老人们默默地守护着生活的痕迹,等候着游子的归来。一块“中国传统保护村落”的牌子挂在青砖墙上,在我看来,这是对老街历史的深沉赞颂,也是对老街传承的殷切期望。不久前,我与友人再次拜访老街时,碰到一群匠人正在屋上屋下忙活。他们正在对老屋进行修缮维护。

在老街里,老屋即将活化起来,被建设成为“共享客厅”。老屋将以古镇黄泥深厚的文化底蕴和历史风貌为基础,再现当地人茶楼听戏、老街慢行的生活。到时候,这里会被特色传统非遗美食“黄泥粉蒸肉”的香味氤氲,再现省级非遗“十二月花神”的精彩展演,来客们将切身感受千年水埠的无限风光。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回忆,既有遗憾,也有向往。于黄泥镇而言,我是个邻居,也将是真诚的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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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吴晨

责编:肖文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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