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拂麦苗

（外四首）

□ 樊健军

　　● 春风吹拂麦苗

　　春风吹拂麦苗

　　吹拂这对仗工整的翡翠之诗

　　春天有一万只手，每只手上握有一件乐器

　　闪电打了个漂亮的响指

　　麦田上空汇集了所有轻的和重的曲声

　　麦苗无所顾忌地奔跑起来

　　向着栅栏，向着栅栏外的旷野

　　年少时我也是这样，在白昼和黑夜之间

　　漫无目的奔跑，一无所惧

　　我转过身，背对麦田和少年，恰在此时

　　一株霜白的麦苗从我头顶拱了出来

　　● 大黑

　　有月光的晚上

　　大黑就会犯傻

　　有时一动不动站着

　　任由月光将它漂白

　　有时又喜欢闹腾

　　它扬起前爪

　　朝自己的影子扑过去

　　它扬起整个身体

　　朝自己的影子扑过去

　　它不停地做着

　　同一个动作

　　像是在表演

　　一场哑剧

　　它将自己折腾得精疲力竭

　　然后就地躺下

　　躺在自己的影子之上

　　二黑活着的时候

　　大黑喜欢抱着它睡

　　● 夏夜

　　那时的夏夜

　　有萤火

　　蛙鸣时高时低

　　几张竹椅，一袋旱烟

　　是道具

　　几声犬吠

　　就像鼓点

　　故事的主角

　　忽儿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

　　忽儿官差开道衣锦还乡

　　两把蒲葵扇

　　一把驱赶偷听的蚊子

　　另一把

　　是翅膀

　　● 忽然一夜雪

　　那个夜晚

　　有太多不明真相的事物

　　围炉的火光

　　三两声犬吠

　　墙上跳动的影子

　　但我很安静，这世间如此安静

　　第二天

　　地上毫无来由地白了

　　很白

　　几朵梅花状的

　　脚印，更像几朵梅花

　　这儿哧溜一声，开了一朵

　　那儿又哧溜一声

　　这遍布的白

　　忘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