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九江 | (书架)描写撷英·清风

2月14日 19时 长江周刊 阅读 30542

描写撷英·清风

■ 伍 穆

1、风

下午去收床单的时候,忽然起风了,白色的床单被风装得满满的,变成了一个大白胖子,我连抱都抱不住。站在这床单下,竟然生出一种错觉来,觉得自己正在船上,船帆已经扬起来了,船正被风推着往前走。风势小了,床单陡然瘦了下来,我刚想把它拽下来,风势再次变大,床单又一下被吹成了一只大白气球,气球向天上飞去,几乎把我一起拽向空中。我摸着那鼓鼓的气球,感觉自己摸到了风的形状。我又想到那些掠过树梢的风,吹落一地花瓣的风,摇响古塔上风铃的风,和吊床嬉戏玩耍的风,那摇曳的树枝,那满地的落花,其实都是风的形状。(孙频《落日珊瑚》)

【点评】风无形无体,无色无味,很难表现。作者通过风吹动的床单来写风,以有形写无形。更巧妙的是比喻,读者在第二次起风时担心重复使用前一个比喻,可作者又展开了新的比喻。新的比喻不仅形象不同,动态也不同,力度更大,要把“我” 拽向空中。作者又用发散式思维,展开并不在眼前的事物和场景,将对风的摹写在想象的天空翱翔。

2、微风

也许最平静的风,还是拂拂微风。……只有拂拂微风最平静,没有东西去阻挠它:树叶儿由它撩拨,杨柳顺着它弯腰,花儿草儿都随它俯仰,门里窗里任它出进,轻云附着它浮动,水面被它偎着,也柔和地让它搓揉。随着早晚的温凉、四季的寒暖,一阵微风,像那悠远轻淡的情感,使天地浮现出忧喜不同的颜色。有时候一阵风是这般轻快,这般高兴,顽皮似的一路拍打拨弄。有时候淡淡带些清愁,有时候润润带些温柔;有时候亢爽,有时候凄凉。谁说天地无情?它只微微地笑,轻轻地叹息。(杨绛《风》)

【点评】杨绛写风,先写微风。与前一篇不同的是,本篇以直接描写为主。作者用了许多动词:“撩拨”“出进”“偎”“搓揉”;又用了许多形容词:“轻快”“温柔”“亢爽”“凄凉”,都是直接写风。作者还用了比喻和拟人手法,让风有了少女的温润、俏皮。作者写风的千姿百态,表达对人间百态的感悟与思考。

3、狂风

到了外面才知风真是疯了,劈头盖脸,根本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来的,似乎被人推搡着,拽拉着,裤脚管里好像有人塞进来一支支冰棍。我眼睛躲在风帽里仍不太容易睁开,也不敢多朝前看,时间稍稍一长,感觉眼珠子不太会动了。其实,风把我的思维也冰镇住了。(干亚群《风中呼啸的娘》)

【点评】“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来的”,不是不能辨别,而是来不及辨别,你在狂风中站都站不稳,怎么能从容辨别?衣服、帽子、眼珠、思维,全方位地表现风的威力,和人在风的淫威面前溃不成军。

4、烈风

那年冬天,虽然没有雪,风却是很烈的。寒风呜呜地哨着,在平原上刮起了一个又一个烟柱。寒风一阵一阵地刮,先是刮裂了树皮,刮粉了地上的土,继而又刮皴了人们的脸,刮肿了人们袖在袄筒里的手指。在这里,风是会咬人的。风刮在脸上的时候,不疼,是木的。尤其是那种旋风,在地里一旦哨上你,躲是躲不掉的,你只有就地蹲下,让它从你身上骑过去。不然的话,万一中了那邪风,轻了,半边脸都会是黑的;重了,必是瘫痪无疑!(李佩甫《羊的门》)

【点评】北方平原的风也许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领略,作者特别能调动人的感觉,将视觉、听觉与触觉结合起来。“哨”这个动词,写的是听觉形象,那是一种尖锐的高亢的呼啸,而非“吼”(只是音量大)、“刮”(只是风力)、“吹”(非大风)等词能代替,难道只是声音?那是可以令人头皮发麻、浑身战栗的!“咬”的动词,也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用得上。“不疼,是木的”,那是一种饱含痛苦的体验吧。

5、白毛风

先头冷风稍停,风力达十级以上的草原白毛风就横扫过来。湖水倾盆泼向草滩,畜群倾巢冲决畜栏。风口处的蒙古包,被刮翻成一个大碗,转了几圈便散了架。迎风行的毡棚车,被掀了顶,棚毡飞上了天。雪片密得人骑在马上,不见马首马尾。雪粒像砂枪打出的砂粒,嗖嗖地高速飞行,拉出亿万根白色飞痕,仿佛漫天白毛飞舞。老人说,蒙古古代有一个萨满法师曾说,白毛风,白毛风,那是披头散发的白毛妖怪在发疯。(姜戎《狼图腾》)

【点评】白毛风是内蒙古地区特有的伴有降雪的大风(也称“雪暴”)。作者不仅用“横扫”来概括,而且具体描写了一系列事物(湖水、畜群、蒙古包、毡棚车)在白毛风的影响下发生的巨大变化,表现了白毛风给牧区人民所带来的严重灾难。结尾的传说,给白毛风的威力带来了神秘感和人文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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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吴晨

责编:钟千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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