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活岁月 | 生命的意义

1月25日 08时 阅读 31677

大约是在三年前?或者10年前?也或许是三十年前?我记不清楚了。自从离开学校的数学考试之后,我再也不去记忆任何数字。上小学时书包里除了一本语文书和一本数学书,就是图书,或者是一本小说。所以至今我还是个数学盲。比如我要表示3,往往伸出4根手指,别人就问我到底是3还是4?偶尔上街买东西,从不问价。若看卖家破衣褴褛,巴不得他说多点钱,心中才觉好过。因为我从不问价,也不问重量,付钱拎包便走,吃亏上当全凭运气,所以先生不要我这个糊涂人上集市买东西。岁月、金钱、年龄——所有阿拉伯数字,在我这里,一律都是含糊不清的符号。对于我来说,所有数字都没有重要意义,数字记载积累,提醒囤积。文字才是我的钟情,是我自童年以来唯一属于自己的爱物。因此,文字对我意义远远不只是表达,更是我自身的一种生命特征。比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上了“读书”与“挥”这两个词。我以为“挥”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动作,这动作简直就是洒脱轻盈果断大方的化身,例如大笔一挥、挥金如土、挥汗如雨,都是这样的绝顶豪放。而“读书”,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读书解千愁,读书去心忧。书是与你无争,不离不弃的好伴侣。

我相信,如果与人有缘,许多文字还会是一种神秘的昭示,一旦相逢,你就会如盲人开眼,突然看见你自己的生命状态。正是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某一天,我翻开词典,劈头看见“有缘”一词,耳朵里就响了一记金石之音,我便会意地微笑了。我相信,我的生命性质正如我的命运一样,先于我的存在而存在,早就隐藏在文字里,要不我为什么从“凌粉英”而变成“李朝兰”。我对于它的认识与服从,也一如认同我的命运,面善得无法陌生,亦无法选择。有一些古人于某些文字的特殊敏感,让我也觉得这可能就是一种人类经验的传承。郑板桥的文字大约就是“难得糊涂”,苏轼可能就是“一蓑烟雨任平生”。我几乎看得见自己对于自己经历的否定、覆盖、删除和抛弃。我反反复复,无法停止,以至于我的生命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过一个完美的故事。问题的实质在于:那又怎么样!来人间就是一个过程。

我是这样欣喜于自己的善变。我的欣喜如野草般丛生。我说自己是个“五毒俱全”的女人,诗词、曲、散文,酒、咖啡都喜欢。我感觉自己生命的本质没有随着年龄而衰老。我的感恩正是在这里:生命有限但可以无限发挥。而每一次发挥都是一次裂变,都可以发生巨大的能量转换,甚至无事生非到让自己喜极而泣。如此,我的人生还需要什么完美故事呢?我还需要什么数字来说明生命的丰富抑或贫瘠呢?

曾经读到过一段吉普赛人的歌谣,他们唱道:时间是用来流浪的,肉体是用来享乐的,生命是用来遗忘的,心灵是用来歌唱的。而我的歌谣,只有一句:生命是用来安度的。这一句可以反复咏叹,直到永远。

(李朝兰)


编辑:吴晨

责编:钟千惠

审核:朱静

评论

下载掌中九江

扫描二维码下载,或者点击这里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