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晨,一只杜鹃在歌唱
■ 邱益莲
修河之上,青山绿水相映;九曲回肠,明月繁花似锦。晨曦刚露,空气中带着山野的清新,一只杜鹃在田野歌唱,音符里透着芬芳的四季,跳跃着万籁争鸣之声,紫杜鹃引颈振翅,清脆的凤鸣玉碎之音划破长空,那该是一种怎样动人心魄的景象?戴逢红的《紫杜鹃》在初阳宿雨的田野淡妆登场,顿时惊艳吴楚风物。
诗人谢默斯·希尼说:“诗人的重要表白,常常源自他们生命中的危急时刻。”戴逢红老师对着山野间那么多鸟儿表白,又源自哪一种危急时刻呢?也许是他在红尘喧嚣中向大自然寻求一种静默,以众鸟的引颈和鸣来稀释凡尘的嘈杂?总之,《紫杜鹃》给读者展示一个丰富多彩的山野自然世界,聆听到自由自在的生命发出的清脆澄澈的妙音。
清澈的妙音首先得力于文字的圣洁,干净。《紫杜鹃》的每个文字都像在清泉中涤洗过的,也许原本就是作者对自然天籁的直接录制?110首诗,直接以鸟为题的就有16首之多,而不同的鸟又有它们不同的歌声,如果“鸟声裹在树林里”(《鸟声》),会“像流水弯曲”,流水弯曲,大概是缓缓流动迂回曲折的样子吧?声形兼备,意象明快,一下就将读者带到一个溪流蜿蜒曲折的水草之岸,让人在鸟声里望峰息心。红翅绿鸠,它“像箫如笛也是号/是哪位高人隐居深山/用空旷悠扬的长调/引领山涛与百鸟合奏”,这时高时低时轻时重的鸠声,无论它是箫声的悠扬,还是笛声的空旷,抑或山涛的激越,无不让人听后有一种清心寡欲之感。
不只是写鸟音给我清澈之感,戴逢红笔下的一切人事都给人“清”的感觉。是清澈可鉴的文字,是清纯澄澈的意境,更是一种清明无尘的思想。《老屋》“从大山牵出的小径/消瘦,缄默”,这种文字的清澈质感,仿佛一荷锄的农民从山脊月夜归来的剪影。茶马古道“嘚嘚的马蹄声远去/马帮汉子的身影消失了/幸亏/山还在,溪涧还在,古道还在/如血的残阳还在”,马蹄声,马帮汉子,古道,山溪,残阳,历历在目的画面感,绝尘而去的背影,这又是一种何等清幽古朴的境界。
写时令,写风,写阳光,写村庄,作者都能用清澈的目光来观察它们的清新可爱之处。四月的朱山“繁花、绿草/暖阳和/熏风”生机勃勃却不喧闹拥挤,给作者感动,也给读者一份静默的繁华。“感受风像稀薄的流水拂过全身”,稀薄的流水,来形容山风之清新微薄,这种细致入微的体察,这种清雅高洁的表达,给人营造了一种清净无尘的境界。山里的阳光,会在“山下的炊烟冉冉升起,狗的吠声里”闪烁出现,多么宁静的金辉呀!高居村“在绿树掩映/和蝉声编织的网里,偶尔/才露出一角红的砖墙或黑的瓦屋”,动静映衬得如此和谐,色彩搭配如此协调,把高居村写得超凡脱俗清宁可人。
就是那夺得举国头筹的《橘颂》,尽管写尽春夏秋冬橘的绚烂,但穿插着秦风楚月,仍给人一种清韵袅袅之感。
《紫杜鹃》也写诗人的日常,写亲情,写友谊,无论是写相亲相爱的父母、妻儿,还是写同道友人,所有的深情均不是以浓烈见长,而是用清澈的文字抒写着一种绵长静默的情丝。
戴逢红大约可归为山水诗人,他又是一个很矛盾的诗人,尽管他对世界一往情深,但是流淌在笔端的却是澄澈的清明,就像一只杜鹃在晨曦微露的清晨嘹亮地歌唱,透过裹挟的山林,清脆、幽婉,明明高扬的声调,却很少有浓烈的色彩,素雅清纯反而成了主色调。记得清人胡应麟曾评王维的诗,说读之“令人身世两忘”。《紫杜鹃》也有王维式的清幽,清明洁净的文字,或许让喧嚣的红尘得以片刻宁静。谁的心空又容得下整日的聒噪与沉渣泛滥呢?《紫杜鹃》正好是一曲恰时的安魂曲。
挪威“90后”诗人弗雷德里克·哈根说:“诗歌是我世界的中心。对我来说,读诗和写诗都是理解世界的方式。只有诗歌能让我感觉到与他人之间真切的联系。”戴逢红诗歌的清、静,也许就是他通过诗歌对人生的一种思考,或者说是他久经历练后的一种人生态度。
听,清露滴落在翠绿的叶片上,《紫杜鹃》正在古艾国的上空歌唱,唱着橘颂,唱着故国山河,清脆、澄澈的声音,不绝如缕。它,就是一个精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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