荐读九江丨江涵九派 文脉千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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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涵九派 文脉千年(上)

■ 江汉民/文 李涛渊/摄

文脉千秋在,长江万古流。

2023年金秋时节,习近平总书记考察江西,首站来到九江,考察长江国家文化公园九江城区段和中国石化九江分公司,为九江高质量发展擘画了新的蓝图。

赓续文脉,绿色发展,总书记久久牵挂,殷殷嘱托。

九江大地,春潮涌动,匡山蠡水,秋月高悬。让我们触摸岁月的痕迹,探寻这方山水三千年演进的历史传承与时代实践,解读这片大地历久弥新的存在之根和思想源泉。

浔阳江头的史前盲盒

开启九江的文明密码


(一)

“昭昭神禹功,凿水疏九派。”(宋·李廌)


“余南登庐山,观禹疏九江。”汉代司马迁的寥寥数字,揭示了九江的源头与大禹有关。

说到大禹,地球人都知道,他是华夏民族的治水英雄。大禹他老人家到九江来干什么?当然是为了治水。

水是生命之源、生态之基、生活之需、生产之要。水之于人类兼具利弊的两面性。襟江带湖,枕水而居,九江在尽享大江大湖福祉的同时,不可避免地时常遭受水害。

以大禹为代表的治水文化,铺就了中华文明的绵厚底色。当年大禹疏浚九江,治水的主力是当时当地的九江人。自此,兴水利、除水害,丰谷粮,保民生,成为九江历朝历代的大事要事。

自晋代始,九江水利工程时有记载,相继不绝。西晋年间,许逊曾在建昌(今永修)一带“斩蛟治水”。唐代,李渤发动群众在南湖中“筑堤三千五百尺,以通四乡之路”,兼有灌溉农田之利。随后,韦珩筑城东秋水堤,张又新筑城西断洪堤,何易于在建昌县筑扞水堤,孙永筑西堤,陈可夫在都昌县筑堤,被称为陈令塘。宋代,吴审礼在南康军(治所在今庐山市)落星湾栅木为障,泊舟避风。随后,孙乔年改用石头筑堤,李观民、史抑之相继修葺,到朱熹任南康知军时,重建石堤,人称“紫阳堤”。南宋兵部尚书卢涛屯兵武宁,大规模兴修水利,其中陂堰沟坝“凡百数,灌田万余顷”。赵崇宪知江州,“修陂塘以广溉灌,凡数千所”。明、清、民国期间,九江市区及各县也相继建成或修复了一批水利工程。

新中国成立后,开展了大规模水利建设,开启了治理、开发、保护水体水系的新纪元。

1958年,开始兴建柘林湖水利枢纽,1972年首台机组并网发电,后改名庐山西海。

1998年,长江流域发生特大洪水,九江4-5号闸口决口。人民解放军和九江人民顽强拼搏,众志成城,经过5天5夜的奋战,堵住了决口,创造了奇迹,九江成为伟大抗洪精神的发源地之一。在随后的灾后重建中,九江对152公里长江堤防进行了整治,对其他湖河圩堤进行了加固。

在九江城区长江堤防治理中,除考虑防洪抗洪功能外,还兼顾了绿化美化、市民休闲娱乐健身、旅游观光、城市个性展示、亲水空间等功能,使得城防堤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线。近年来,围绕“共抓大保护、不搞大开发”的发展思路,九江把岸线开发与生态保护结合起来,着力打造“最美长江岸线”。

2022年,九江以保护传承弘扬长江文化为核心,按照“千年文化,串珠成链,创意重现”的方式,保护和展示九江文脉,将多个景点连点成片,将城市发展的历史脉络串联起来,建成了长江国家文化公园九江城区段。

“甚哉,水之为利害也!”(汉·司马迁)水与人的利害关系太大了,水利工程一直是为政之要。目前,全市现有小(二)型以上水库1207座,总库容101.93亿立方米。有百亩以上圩堤399座,堤线长1008.3公里。过流量大于100立方米/秒涵闸39座;机电排灌泵站2609座3204台,装机13.2493万千瓦;小水电站355座(处),装机容量30.7万千瓦,年发电量达9.17亿千瓦时。

如今,浔阳江畔处处涌动着新生的脉动,一条环绕长江岸线的风光带、文化带、经济带正在崛起。

远古的大禹是否真的来过九江,实际上已无可考证了。不过,庐山紫霄峰前,有一道峭壁人称“禹王崖”,说是大禹与皋陶、伯益等人曾从这峭壁间攀援而上,坐在山头,居高临下,观察水势,谋划治水的办法。至今崖上的韧石之间还有“鸿荒漾予乃撵”数字依稀可辨,据称就是那时留下的石刻。禹王崖的石刻久历风雨,漶漫难辨,然而,大禹治水的故事口口相传,生生不灭。

紫霄峰,矗立亿万年,镌刻着上古疏浚九江的不朽传说;浔阳江,滔滔向东流,诉说着当代兴修水利的盖世功名。

(二)

“炉火照天地,红星乱紫烟。”(唐·李白)

1988年元月,瑞昌市夏畈镇铜岭村爆出大消息,村民在修筑公路时发现了大量古矿井的支护木和古代采矿工具青铜锛、木锨等物件。经层层上报,由国家文物局批准,开始制定抢救性发掘方案,经过多年发掘,发现了铜岭铜矿古代遗址,经碳-14测定,年代最早的样本距今3330±60年,为商代中期。这一遗址,既有采铜遗迹,又有冶铜遗存。专家说,“这是目前所知中国最早的采铜冶铜遗址”,“这一遗址地处长江中游,其规模之宏大和年代之久远均出于人们的意料之外,且又保存完好,为世所罕见”,“改变了原先人们对商代江南青铜冶铸业发展的传统看法,也说明早在3000多年前,赣江、鄱阳湖流域已存在高度发达的青铜文明,并有可能是冶铜术在中国的发祥地之一”。

考古发现,商周时代,除了采铜冶铜,赣北陶器也已达到相当的水平。由陶入瓷,是中华文明对世界的独特贡献之一。东汉时期,人们掌握了高温低铁的青釉瓷器的烧制工艺,是陶瓷工艺的一大飞跃,此后,制瓷工艺水平日臻完善。唐代,在赣中,出现了名瓷“洪州窑”。宋代,在赣东北,出现了世界瓷都景德镇。

千年窑火,生生不“熄”。无论是洪州窑还是景德镇制瓷业,九江人都参与其中。明代,都昌人大量进入景德镇,从小工到老板,从学徒到大拿,从小户到巨头。至清初,形成“而今尽是都昌籍,本地窑户有几家”的局面。清末,景德镇聚集都昌各类窑户千余家,控制了瓷都的烧窑业和圆器业。

造船业一直是九江的骄傲。九江造船业始于何时已不可考。汉末三国时期,军阀混战,促成了江南水军的发展,出现了职业化水军,艨艟、斗舰、走舸等各类新式战舰层出不穷。周瑜屯军宫亭湖(今鄱阳湖北湖),建造船只,习练水军。吕蒙“白衣渡江”,几十条䑦舻(一种大船)从寻阳出发奇袭荆州。唐代,江州、洪州成为造船中心,唐太宗曾命洪、江、饶州造船400艘以运军粮。唐德宗朝,江南西道节度使李皋甚至制造出“对未来具有影响的”桨轮船(美·希诺考尔《中国文明史》)。

新中国成立后,一批重点船舶制造企业扎根九江,船舶制造成为九江的重要产业,为共和国船舶事业贡献了力量。当下,随着行业回暖,九江抢抓机遇,大力推动产业高质量发展。9月29日,湖口县江新造船有限公司建造的740TEU纯电动敞口集装箱船成功下水。该船为全球最大、国内首制的万吨级纯电动高端智能海船,可通过高压岸电充电或快速换电方式实现能源补给,真正实现营运及靠泊装卸货全过程零排放。九江造船业又一次迎来高光时刻。

九江,还是科学萌芽和高端设计的发源地。明代,就读于白鹿洞书院的宋应星,写出了科学巨著《天工开物》。《天工开物》涉及农业、工业近30个生产部门,对几千年来中国在农业和工业生产方面所积累的技术经验作了全面概括并使之系统化,构成了一个综合科技体系,是中国近代早期启蒙科学思潮结出的硕果,是中国科技史上划时代的作品,是百科全书式的科学巨著。由此,宋应星被英国科学史家李约瑟称为“中国的狄德罗”。清代,从永修走出了“样式雷”,这个辉煌而神秘的清代御用建筑师世家,设计了中国约六分之一的世界文化遗产。“一家样式雷,半部古建史”,一代代“样式雷”凭着天赋、勤奋和坚韧,终成中国营造的集大成者,在华夏大地上留下了一幅幅最美的人文风景。

乘“数”而上,“智”造未来。当前,九江正加快产业转型升级,加速发展新兴产业,提高企业创新能力,推动工业高质量发展。

自有现代考古以来,实证的历史有时候比见诸文字的历史还要丰富得多。瑞昌铜岭遗址博物馆作为长江国家文化公园重点项目,于2024年10月正式开馆。

铜岭博物馆中的众多宝藏,在静静地告诉人们,我们的先人是如何筚路蓝缕,探索前行,也在无声地激励当今的人们,创新创造,走向辉煌。

(三)

“舟子乘利涉,往来至浔阳。”(唐·孟浩然)

在没有公路、铁路的年代,河流,决定一座城市或一个地方的兴衰。九江,引荆湘而下吴越,襟三江而带五湖。由于地处长江黄金水道,隋唐后又处于长江和鄱阳湖——赣江水道的丁字路口,九江是为古代水运的重要节点。

根据出土文物,早在新石器时代,九江一带就有人类活动,然而较之于中原,那就不起眼了。到秦始皇横扫六合、一统天下之际,九江忽然著名,那就是在始皇帝设置的三十六郡中,赫然有九江郡,治所在寿春(今安徽寿县)。

为巩固其统治,秦始皇多次巡游。始皇帝三十七年(公元前210年),秦始皇曾云旗猎猎过九江。

汉高祖六年(前201年),新兴的汉帝国觉得洞庭湖和彭蠡泽之间还缺少点什么,于是派大将灌婴在湓水汇入长江处筑城,称为湓城(后称浔阳城,今九江市区)。

筑城之时,灌婴指挥人们挖了一口井。这口井可不一般,“井极深,湓江有风浪,井水辄动,邦人因号浪井”。也就是说,浔阳城的一呼一吸,都与长江同频共振,浔阳城,实乃长江孕育的儿孙。

元封五年(前106年),一代雄主汉武帝“自寻阳浮江,亲射蛟江中,获之。”

大江,大湖,大水流,带来的必定是大的人流、物流、信息流。触摸历史的脉搏,我们看到,九江港口和码头,奠定了九江城市的地位,自汉代起,九江舳舻千里,商旅继路,人流如潮,货运繁忙。

东晋时,“在外有豫章仓(在今江西南昌)、钓矶仓(又称钩圻仓,在今都昌县)、钱塘仓(在今浙江杭州),并是大贮备之处。”南朝刘宋时,“湓口米,荆、湘、郢三州之运所积也。钩圻米,南江(即赣江)之运所积也。”豫章、钓矶二仓与钱塘仓并列,为国家级粮食储备基地。之所以在钓矶设立基地,是因为赣江水运便利;同样,处于长江水道的湓口(今九江市区),也建有粮食储备基地。

赣江是一条神奇的河流。中国的河流一般是西水东流,而赣江是少有的南水北流,这就为沟通南北带来了便利。唐玄宗开元四年(716年),张九龄开大庾岭官道,使赣江水系和珠江水系相连,鄱阳湖——赣江水道成为“水上京广线”。物资在这里集散中转,移民在这里汇聚暂留,旅人在这里盘桓歇脚。九江,遂成为进出粤闽的重要孔道。

“水市通阛阓,烟村混舳舻。”(唐·白居易)冠冕堂皇的官员,手持公文的使者,南来北往的旅人,上水下水的客商,摩肩接踵,人流如潮。一时间,九江成为“门户”和“雄镇”。唐代士大夫写道:“浔阳古郡也,地方千里,江涵九派,缗钱粟帛,动盈万数,加以四方士庶,旦夕环至,驾车乘舟,叠毂联樯。”

俗话说:“卸不尽的汉口,装不尽的吴城。”能和汉口比肩的吴城在今永修县,明清时是孤悬于鄱阳湖西岸、赣江出口的一座孤岛。吴城是“水上京广线”的重要枢纽,是这条商道的汇集处和转运处,清代乾隆至道光的百余年间,是吴城商业发展的鼎盛时期。

明清时期,九江成为“三大茶市”“四大米市”之一。至清末,九江钞关盈余额名列全国第二,为内地水陆关最高者。

1991年,九江港获批对外籍船舶开放,是第一批内陆开放城市。如今的九江港,是长江沿线5个国家主枢纽港之一,也是江西省唯一的一类水运口岸。

公路、铁路、航运高速发展后,水运的重要性相对减弱,但大宗物资运输离不开水运。据统计,2024年,九江港累计完成货物吞吐量2.22亿吨,同比增长10.8%;集装箱吞吐量突破100万标箱,同比增长15.3%。全年总标箱量创历史新高。

研究报告显示,全球港口50强中,中国港口占据了28个席位。九江港在2022年全球前50大货物吞吐量港口排名中,以18061万吨的成绩位居第40位,超过胡志明、名古屋、桑托斯、仁川、新罗西斯克和纽卡斯尔等世界知名港口。

九江城西港区码头高高的吊塔,西望荆楚,在回忆往昔水运的繁华,东眺大海,正续写交通枢纽的梦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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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王文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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