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野莽先生

■ 南山不老松

自从在弋阳遇见野莽先生，在一个桌上吃了几天饭，自然成了认识的人，之后竟知道他不仅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而且是一个很能制造故事的人。每听他一开口，就把人乐癫了，不知不觉，我竟喜欢上他了，不管他乐不乐意，我就喊他野莽兄，侵略式成了他的“不锈钢”粉一枚。

一日，他在朋友圈晒出朋友聂鑫森用诗文绘画给他父亲祝贺八十大寿的图片，我在下面写有一句祝福语：祝令尊大人寿比南山不老松。他竟回复我：你成了我父亲了。看后忍俊不禁，当时我正在喝水，“噗”的一声，水喷得书都湿了。因我的网名叫“南山不老松”，他是在调笑我的网名呢。相对我而言野莽先生不年轻了，但是，他却幽默且淘气得很。

读他的文章，更是被其幽默风趣的语言所俘虏。他曾赠给我一本签名版散文集《此情可待》，有篇《外宾争访金丝巷》的文章，他写著名翻译家杨宪益老先生经常到编辑部给他们送酒喝，有时还送橘子。他们一边吃着，一边感慨老先生有钱又大方，还一边希冀有钱又大方的老先生继续保持这种优良传统。读着这样纯净的文字，真的觉得这个大个子既淘气又纯真可爱。这本书很厚，不止写杨宪益、徐迟、刘心武、王蒙、汪曾祺等名家，也写名不见经传的平凡小人物。如靠开花店养活自己却酷爱文学，四十多岁开始写自传，花了整整30年写出100万字的曹树厚老人。还有终生为人做嫁衣，自己的作品却淹没在故纸堆里的编辑阿贵们。读到文中每个人物的故事，常被野莽先生幽默风趣的语言，饱含情感的叙事，散淡悠远的文风所吸引，更为他笔下每个人物的奇特经历而惊奇不已。他的语言似调侃，又似一本正经，庄谐并用，活脱脱显出他的赤子般的真诚和淘气。

野莽先生长得牛高马大，国字大脸，夏天手里摇着一把大扇子，给人一种高冷的仙风道骨之感。他的高冷是对流俗的不屑，常能从他的朋友圈看到他对恶俗之徒的揶揄甚至鞭挞。但是，对待朋友和弱小者，他却有一副热心肠。

自从与他有相隔一年还不远千里托人给我送书的经历，潜意识里觉得野莽先生与我是朋友了。当我的散文集《坐花轿的女儿几时回》要出版时，我也想附庸风雅找个作家为我作序。找谁呢？我压根不敢找像野莽老师这样的大作家。于是，我怯生生问了一个平日也挺熟的早已认定是朋友的本省杂志人，试探着问他能否帮我写个序。该作家哈哈大笑地用一句“我何德何能，不配”拒绝了我。我有点灰溜溜。于是，我用有点赌气的心理，鼓足勇气给野老师发了条信息，直截了当问他能否帮我作序。当时可能有点自卑，我反而很是霸道地对他补了一句：“如果您不愿意，就当我没说！”

野莽先生估计看透了我的心思，也可能是被我比他更野莽的做派而雷倒了，反问我：“你怎么想到请我作序？”我老实告诉他：“我找不到别人作序。”并告诉他自己就是那位受书的老师，然后把在龟峰与野莽老师在那被千年大石压在地上的一截树干旁的合影发给他。我基本不抱什么希望。哪知老师回复一句：“你不急吧？别催我，给我一个月的时间。”看到这行字，我真是高兴得大喊起来，要是他在眼前，真会一把抱起他转三大圈。当然，我抱不动那个大个子，纯粹是狂喜时的臆想。

一个月不到，他给我发来了序，洋洋洒洒几千字。可是，过两天，他又发了一个新的稿子，光标题就改了三次，最终确定以《坐花轿的语文老师》为题，内容也反复修改了。一个大作家，做事这么严谨，又让我对他增添了十二分敬意。

我的《野莽先生无戏言》一文发表时，因拼音输入打了同音字，加之我不够细心，竟将他的名字“莽”错成“莾”。老师见稿后，写了一个批语：“大约我是个大好人，而社会上这种好人不够多，所以，南山松希望更多的好人出现，就加了一个十。”对待后进学生的过失，野莽老师用这种幽默轻松的话来调侃，实在是让人觉得宽厚有趣。

我的《悍师李三》出了三个连续篇时，野莽老师看到后及时鼓励我，说小说就是这么编的，叫我编下去。当我写到第10集时，老师竟认真点评了一番，将不足之处一一指出，并指导改进的方法。这个小说连载在公号发表后，引起众多网友对下集的期盼，天南海北的人都对号入座说是写他们单位的人事。大约是太源于大家的生活，引起大家的共鸣吧。可惜连载到第12集时，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凌晨，有人对号入座打来电话，气汹汹严厉的声音，把我创作的细胞都吓僵了，从此悍师李三就成了懦师李三，再也没有了下集。

邂逅野老师，纯属偶然。能和他交上朋友，纯粹是他人格中的对普通人的大包容和大幽默。武功高强的人，据说都有呆若木鸡的修养；而猫脚功夫的人，反而容易打打杀杀。这位野莽老师，就是这么一个幽默好玩，平易近人且功夫高强的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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