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季节（组诗）

■ 叶树国

雨水

江与湖的交界处

两个人孤苦伶仃

相拥而泣

在湖的身旁

山渐渐矮了下去

总像月亮落入湖的胸膛

赶路人在想

天空低得没有水平线

前方一定有惊喜

走进村庄

湿润的脚底没有泥泞

眼底尽是烟雾的渴望

等待

入冬的黄昏

山村一片沉寂

孤零零的村头站着一只麻雀

盼望屋顶冒出热气

一截树桩

阻断了生长的欲望

有人吹响了口哨

把夜行的父亲关在门外

雪花漫不经心

疲惫涌向熄灭的灶膛

母亲目光坚定

等待油灯慢慢照亮厢房

晃

站在湖岸

看不到尽头

水白得睁不开眼睛

抬起头来

却是连绵不断的山峰

伴随着鱼群游来游去

走进湖中

桨划不开水面

船无依无靠

只有水草

无忧无虑

躲在湖底绿茵茵

风最为好客

簇拥着太阳

与少女翩翩起舞

修路

以前的路

狭小崎岖弯曲

全家人都惦记

姐姐盼望

浣洗的溪流好蹚过

哥哥期待

砍柴的山路能挑担

妈妈常想

菜园的进出够顺畅

我却梦见

上学的道路不平坦

父亲只修门前的泥土路

说是客人来了

不会摔跤滑倒

湖边

住在湖边

却看不见湖

眼前只有天空

也许这是一个传说

扔一枚石子

就会撕破各种嘴脸

湖边也有鹅卵石

却被风不断吹散

剩下的鱼鳞也忙于逃逸

晚霞迎面碰撞

有时把闪亮的弦月

锯成幼兽的乳牙

萤火虫经常成群结队

像是躲避刀斧的追缉

却不知早已衣衫褴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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