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纳河：左岸，右岸（组诗）

■ 夏承钧

半岛的匍匐

地中海。其实只是平静的闭环

阿尔卑斯。阿特拉斯。以及

巴尔干半岛。小亚细亚半岛。阿拉伯半岛

把他环抱

直布罗陀打开一扇门

大西洋海水咆哮涌入，掀起

地中海惊涛骇浪

庞大的阿尔卑斯摇摇欲坠

他伸出脚蹬向亚得里亚海

紧紧铆住地中海，亿万年来

以洪荒之力

阿尔卑斯睥睨辽阔海洋

而半岛甘愿终身匍匐，而我

身披地中海霞光

在地中海踩下脚印

把心寄回祖国

废墟的骄傲

众多废墟淹没于时间深处

罗马废墟却被岁月置顶，成为热搜

这是废墟的骄傲

巨大的土堆石墩霸气闯进视线很突兀

灰蒙蒙，如同空旷荒凉的采石场

斗兽场弧形拱券如同钙化手风琴

僵硬竖着；如同失去血性猛士

孤独地面对茫茫大海

曾经，这里交织着市井的喧嚣，嗜血的残暴

凯撒，屋大维脚踏累累白骨

千帆过尽，消弭不了力拔山兮横扫地中海的气势

河清海晏，面对现在呈现的民族融合的盛景

罗马大帝会不会对叱咤风云进行拷问

他们是否也挤在熙攘人流中

我没有找到明确答案

佛罗伦萨的馈赠

爬行在黑暗中，没有光亮

佛罗伦萨贡献了火炬

孱弱的光寸寸掘进，带血的火炬慢慢逼退黑暗

阳光照进教堂的钟声

愚昧禁锢遁形

犀利的但丁奏响《神曲》

真理，真相大白于天下

达·芬奇，米开朗琪罗色彩和线条

让人性焕发光芒

文艺复兴高举人文主义旗帜

时代的潮流埋葬了中世纪

彷徨的世界迎向新的曙光

塞纳河，左岸，右岸

塞纳河穿城而过

这是巴黎的荣耀。我无法描述

晨雾滴露中塞纳河的灵魂；我无法描述

塞纳河如何孕育她的左岸，右岸

绚丽的晚霞在塞纳河的波浪上闪耀

巴黎打开每扇门窗，都可以看见

直刺苍穹的艾菲尔铁塔

卢浮宫，凡尔赛。堪称珍宝奢侈品的天花板

面对你谦逊低调的品质，

世间所有优渥显得多么苍白

面对凯旋门，我拿什么凯旋

路过贝桑松，没有看见雨果

在巴黎圣母院广场，看到他喂养的鸽子

看到吉卜赛女郎和着鸽子咕咕翩翩起舞

烛光摇曳中，我和我在香榭丽舍

在异国他乡开启盛宴

教堂钟声敲响，我听见塞纳河左岸，右岸

久久低回着轻轻地祷告

威尼斯的叹息

一座城，建在海中

无愧于脑袋洞开的大手笔

冲浪于阡陌纵横屋舍相连的水城

发出只有在威尼斯才能发出的叹息

发出只有看见鲍西娅才会发出的惊叹

冲浪大海，赐给马可波罗眼光气魄

他跋山涉水朝圣遥远东方

觐见元大都

多瑙河：蓝色的，流淌的

初见多瑙河，是在匈牙利伊丽莎白桥

而你，妮，就在施特劳斯的旋律里

登上渔人城堡，阳光的蕾丝镶嵌于天地

多瑙河，像流淌的飘带，蓝得如此惊艳

如果真有一种致幻的微醺，妮。那就是在此时

遇到我遇到了你

我们沿着阿尔卑斯，流连琉森小镇

奔跑阿道夫桥，打卡歌德故居，默诵诗篇

遍布城堡的布拉格在夕阳下沉睡

我们亢奋地乔扮《卡夫卡》的甲壳虫

沉浸波西米亚风情

此生目前唯一的远行

遇到你，是一种奢侈

我浪费了你的红酒和牛排

在生命中最美的笑靥面前，我是如此的窘迫

你说：“去生活，去沉沦，去犯错，

去生命里找寻生命”

坍塌扬起迷雾，妮。走出注定艰难

我想去汾河

但没有投河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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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吴晨

责编：钟千惠

审核：朱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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