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暾读书时名叫聂小毛，是在高中毕业时改名的，当时改名的原因是受到“你们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这句名言的影响。退休那一年，他来造访我时对我说：60岁不是人生的结束，而是人生新的起点。现在我们都快要进入耄耋之年，但聂暾对哲学的思考和探索，丝毫不受年龄的限制，宝刀未老，壮心不已。他在微信中说，第4部书稿已基本完成，这部书提出了全新的思想观点，对事物的深层次本质作出了新的探索和研究。我相信，聂暾在哲学领域一定能取得更加璀璨的成就。

　　　聂暾。（受访者供图）

　聂暾是我60年前“老三届”的同班同学。退休前我是中学教师，他是基层公务员。我业余爱好文学，他很早就把兴趣投入哲学。

　　　　　聂暾。（受访者供图）

聂暾没有和其他多数同学一样，通过恢复高考或函授等方式进行学历的提升，以一名高中生的身份，向被一般人视为高深莫测的哲学领域发起了挑战，在世纪之交出版了他的第一部哲学专著《两极论与中介论》（江西人民出版社1998年初版，2001年再版），此后相继出版了《“中”论·中规律与中规则》（2009）和《中圆哲学·中国文化的基因》（2017）。他还发表了十几篇哲学论文。2004年8月他出席了在北京召开的中国首届哲学大会，并先后应邀参加了在上海、湖南多地举办的哲学研讨会，有机会与专业哲学工作者进行交流。

　　聂暾从1978年就开始思考哲学问题。他当时认为，在特殊历史时期出现的各种偏激、过火的口号和行动，都与人们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认识偏差有关。他在读到列宁为说明“对立两极”现象的普遍性所进行的论述：“在数学中，正和负，微分和积分。在力学中，作用和反作用。在物理学中，阳电和阴电。在化学中，原子的化合和分解。在社会科学中，阶级斗争……”他就思考这样一个问题：零是不是一个“数”？运用数学知识可知：零也是一个数，是介于1和-1之间的整数，是最小的自然数，也是有理数。作为对立统一学说的科学依据，不应该把零排除在“数”的范畴之外。他在恩格斯《自然辩证法》中找到了对零的科学论述：“作为一切正数和负数之间的界限，作为能够既不是正又不是负的唯一真正的中性数，零不只是一个非常确定的数，而且它本身比其他一切被它所限定的数都更重要。事实上，零比其他一切数都有更丰富的内容。”聂暾运用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知识指出：在数学中，除了正数与负数，还有介于二者之间的零；在力学中，介于作用和反作用之间还有零作用；在物理学中，介于带正电的质子和带负电的电子之间还有不带电的中子；在化学中，介于化合反应和分解反应之间还有中和反应；在社会科学中，除了存在阶级斗争，还存在阶级的合作、联合和共处。他进一步抽象得出：在哲学中，不但要讲“两极”，还要讲“中介”。他在比较了媒介、中点、中间物、中间环节等提法后，确立了“中介”概念，作为一个新的哲学范畴，用来弥补传统“两极”思维的漏洞和缺陷。

　　哲学是自然知识、社会知识和思维知识的概括和总结，要思考和研究哲学，必须博览群书，不但要阅读哲学著作，还要广泛涉猎各学科知识。聂暾如饥似渴地阅读一切能找到的书刊。从上世纪70年代中期至1990年，聂暾在都昌县城建局工作，单位对面就是图书馆，他大量借阅对研究哲学有参考价值的图书，自费订阅了中国人民大学报刊复印资料“哲学类”期刊、《新华文摘》以及其他哲学和科普读物。他一边学习一边思考，摘抄了大量笔记，为他后来的深入研究，打下了知识和理论的基础。

　　聂暾通过思考和探索，从1980年开始撰写论文，他最早投稿的是江西社科联主办的《争鸣》杂志，却屡投屡退。但他没有灰心，而是不断思考，不断写作，历时近十年，直至1989年在《九江师专学报》发表了第一篇哲学论文《试论流行的矛盾观的缺陷和新矛盾观的确立》，尔后在高校学报和社科杂志上连续发表了十几篇论文。

　　第二个阶段是写书稿。完成第一部书稿后，1993年开始向江西人民出版社投送，送了两次都被退回了。一直到1998年，才正式出版《两极论与中介论》。2001年《两极论与中介论》再版时，中国社科院哲学研究所原所长、《求是》杂志原总编辑邢赍思先生亲自为该书写了序。邢贲思在序中说：“全书把人们容易忽略的马列主义哲学中的‘中介’范畴引入对立统一学说，强化了‘中介’的地位和作用，使人们对‘对立统一学说’由原来狭义的理解，深化和扩展为广义的认识；摆脱了左的教条主义的束缚，克服了‘非此即彼，非彼即此’两极绝对对立的形而上学矛盾论，阐明和论述了传统的两极思维方式的明显缺陷，很有学术价值、理论意义和实践作用。”在序言的结尾，邢贲思还强调：“我们要造就一批这样的民间哲学家，加之专业哲学家，繁荣发展当代中国哲学，是大有希望的。”聂暾在哲学领域的卓越成就，不仅推动了哲学理论的发展，更为哲学研究注入了新的活力与思考，体现了他作为哲学探索者的使命与担当。

　　江西省社科院研究员、《江西社会科学》主编郭树森对聂暾的第二部哲学专著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他在《一部具有理论创新的哲学专著——读聂暾〈“中”论·中规律与中规则〉》（《南昌大学学报》2010年第4期）一文中，指出：《“中”论》不是《两极论与中介论》的简单重复；“中”的概念超越和扩展了“中介”的概念。全书论述了“中”及与“中”有关的一系列哲学范畴，论述了事物运动变化的五大规律。五大规律的提出是当今哲学界的一次重大突破。作者结合丰富的自然和社会知识，总结出以“中规律”为内核的五大规律，对传统的哲学三大规律作出了补充和完善，丰富了人们对事物运动规律的认识。

　　中国社科院副研究员李涛发表论文《哲学园地里新奇夺目的硕果——读聂暾的〈中圆哲学·中国文化的基因〉》（《上饶师范学院学报》2019年第4期），认为聂暾的第三部哲学专著在前两部书的基础上，又有了全新的突破和更为系统的理论体系的构建。《中圆哲学》提出了以“圆与中”为基本关联的一系列范畴，即圆周与中心、圆圈与中核、圆转与中恒、循环与中轴等。这些范畴的提出，对于以往认为范畴只是成对出现的狭隘认识做了提升，具有较高学术价值。

　　聂暾在回答记者采访时说，对于身处小县城的他，要从事哲学研究，最大的困难，一是缺少参阅资料，二是缺少与同行的交流，只能在极其困难的环境和条件下“孤军奋战”。我佩服他的还有一点，一般人的业余爱好与研究，与自己的本职工作和业务，多少有点瓜葛。例如我研究语言修辞和当代文学，与我的语文教学有密切联系。可是身为普通公务员的聂暾，哲学研究肯定与其本职工作没有直接关系，付出的劳动也没有经济回报；相反，为了购买图书，出版专著，外出参加学术活动，所需费用大多还要自己解决。而且，哲学对于一般人来说，似乎是九天云外的“玄学”，研究它需要多么大的意志和毅力啊！从1978年开始研究，到1998年出版第一部哲学专著，可谓20年磨一剑啊！

　　我们从学校分手快60年了，在同学中，我俩过从较密。上世纪90年代以后，我到都昌，几乎都会拜访聂暾。他到星子（庐山市）来与我见面也有两次。今年4月，我特意到都昌与聂暾和同学会面。我们都热爱读书和思考，喜欢写作，希望用自己的思想和智慧去影响他人。但他比我强多了，聂暾的思想有完整的理论体系，而我只有零碎的感悟。聂暾奉“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朝闻道，夕死可矣”等名言为圭臬，表现了他追求真理的纯粹与执着。他对我说：“研究学问，要一以贯之，就是做人做事，要按照一个志向和道理，自始至终都不改变。”这也许就是聂暾对哲学理论研究几十年都不变的精神源泉。

　　聂暾是中国辩证唯物主义研究会会员，江西省哲学学会会员。聂暾业余潜心于哲学研究40多年，结出了丰硕的成果。省市党报对他的事迹多次作了报道和评论，他被称为“鄱阳湖上的民间哲学家”，被誉为“哲学王国的拓荒者”。当然，与那些专业研究人员相比，聂暾没有太多的头衔和光环，也许正因为这样，他没有过多的思想桎梏和精神负担，而是有足够的理论智慧和理论勇气。他对我说：我不在意荣誉，我关注的是我的哲学理论本身的原创性和真理性，当然这些还需要时间与实践的检验和证明。

（ 陈林森）

编辑：方旬瑜

责编：肖文翔

审核：朱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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