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活岁月丨那时真难

5月10日 09时 阅读 31701

  也许是小时候吃多了红薯的缘故,以至于现在我一看见红薯就有一种反胃酸的感觉。所以我很难理解,每当身边的一些朋友把红薯当成宝贝而大肆追捧时,说它绿色健康,甚至有防癌的功效,可我对红薯的感觉怎么也好不起来。毫不夸张地说,我的童年就是伴随着红薯丝饭、萝卜丝粥度过的。

  我是20世纪60年代中期出生的,所以20世纪70年代的农村,留给我童年最深刻的记忆就是贫穷与饥饿。是的,饥饿。在我们孩子心中,对饥饿的记忆刻骨铭心。整个童年,在我的记忆中,每天都是饥肠辘辘的。我们兄弟姊妹5人,个个面黄肌瘦。我的父母天天也是愁眉苦脸的,了无精神。不管父母在生产队怎么下力气干活,一年到头,总也解决不了一家人的温饱问题。想想那时的日子,真的好艰难啊。

  那时的生产队是按工分分粮,也就说,每个家庭按劳力挣得工分的多少来分配口粮,包括油脂。有的人家劳力多,粮食就够吃。而我家劳力少,挣的工分少,粮食分的就少,所以我们家的粮食总不够吃。我家一共7口人:父亲、母亲,哥哥、姐姐,我和弟弟、妹妹,典型的人口多,劳力少。真正能干活的劳力也只有父亲一人,因我母亲是高度近视,根本干不了什么农活,勉强算半个劳力。也就是说,我们家全靠父亲一个人在生产队劳动挣的工分来维持生计,日子过得何其艰难。

  我们家每天打开大门的头等大事,就是7张嘴的吃饭问题。而这现实问题,确实也难坏了父母。

  为了多挣点工分,父亲把所有精力和心血都放到集体农事。每天只要队长的哨子一响,拿起农具立刻出工。晴天就是头戴草帽,赤脚走向田园,雨天穿着蓑衣戴着斗笠,肩上扛着犁或耙,一手牵着牛。小队里苦活、累活、脏活,他总是抢在前面干,任劳任怨,默默而无闻。所以不管天晴还是下雨,总能看见父亲在田间地头默默劳作的身影。记得有一回,因为是双抢季节,父亲在耕田时,天空突然响起阵阵雷声,一场强雷雨突然来临,为了赶紧把事做完,父亲没有去避雨。突然一声炸雷在父亲头顶滚过,他瞬间倒下,失去了意识。可能是老天眷顾吧,父亲醒过来了,他爬起来坐了一会,继续犁田。尽管父亲如此卖力干活,但并没有因此而多分一粒粮食,我们家仍然是吃不饱。

  父亲在小队里拼命地干活,可是他的一个劳动日,换来的也只有一角九分钱,据说是大队最低的劳动收入。为了帮家庭挣点工分,替父母分忧,我姐从小学辍学回家,参加生产劳动。因为年龄小,只能做点力所能及的劳动,所以工分少。

  俗话说,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粮食,拿什么做饭?为了让一家人填饱肚子,母亲也是费尽了心思,她把红薯切成片或刨成丝晒干,用袋子装好,以备青黄不接之时,给我们一家充饥。再就是打发我和姐姐到田间地头找一些能吃的野菜回来,搭配着充饥。那时我家不是红薯丝煮饭,就是萝卜丝煮粥,即便这样,我们仍然是食不果腹,特别是冬天的晚上,半夜常常被饿醒,总觉得冬夜特别漫长。

  记得有一年冬天,外面下着鹅毛大雪,家里实在没有吃的了,我和姐姐冒着大雪跑到自留山上刨红薯藤。那是秋天挖红薯时丢下的,红薯藤已干枯发黑,我们把它刨回来充饥。那几天,早中晚几乎顿顿都是萝卜、白菜、红薯藤煮一锅,一滴油星都没有。

  那时真的太难了。父亲不得不把我哥从学校拉回来学木工,那是1978年,我哥只有14岁,正在读初中。其实这也是父亲的无奈之举。在父亲看来,男孩子趁早学门手艺,日后有个好混饭的碗,不至于吃不饱。然而,我哥学手艺之后,家里分得的粮食比原先更少。

  如此我们一家熬过了3年。

  直到1982年,农村土地分到户之后,我们兄弟姊妹也相继长大,一家人通过辛勤的劳动,我家的日子才慢慢好了起来……

陶爱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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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王嘉琪

责编:肖文翔

审核:杨春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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