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读九江丨冰雪消融的针松岭

2024-12-20 11:14 浔阳晚报 阅读 30506

冰雪消融的针松岭

 □ 朱俊浩

天空飘落着晶莹的雪花。阿布又一次回想起了那一年冬天。

  “阿布,去把昨天砍的柴劈了,这段日子得多准备些柴火。”背着木柴,大汉走进院内,对着屋内喊道。

  男孩忙拿着斧头出来,帮大汉卸下木柴,说:“爹,咱家都囤了这么多木柴了,应该够了吧?”“这些哪够啊。”大汉喝了一口热水,“你看这才什么时候,天就要下雪了,看来,今年又是个长长的冬天。”说罢,父子俩便忙活了起来。

  晚饭时,女人对大汉说:“今天我去后山取水,你猜我在溪边看到了什么——一长串熊瞎子的爪印。”“我今天砍柴也看到了,应该还是去年那一头吧。这会子咱们准备过冬,它也在找吃的好过冬。”大汉顿了顿,“你这两天就在家里边吧,别走远了。阿布你也别乱跑,熊瞎子现在正饿着呢。”

  炊烟过后,山村拉上了黑色的幕帐。一家人早早地安歇了,为了第二天能有足够的力气,只有寒风毫无睡意。

  大汉每天砍柴,男孩每天劈柴。女人则每天烧柴,为父子俩做一顿补充力气、暖和身子的饭菜。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冬天慢慢地逼近针松岭。

  寒风呜呜地吼叫,像屋檐上的冰锥砸入雪地一般,每个人的心里开始产生对冰雪的恐惧。男孩走到窗边,大雪覆盖着山峦、大地,白色的雪浪滚向天际,风也是白的,天地成了恐怖的牢笼。

  “看样子冬天提前赶到了。”大汉道。屋里再度陷入了沉寂。

  第二天,男孩和大汉忙活了一早晨——昨晚,突如其来的大雪将屋门都堵住了。大雪不仅给大地蒙上了白幔,也给人们的心蒙上了一层白纱,不由得打起冷颤。冬天到了。

  大汉抱起一堆木柴给准备生火的女人送去,男孩独自在院子里待着。虽然每年都有冬天,可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天晚上,一家人围在火堆前。突然,屋外传来了一阵杂乱的声音,仔细一听,像是堆积在院墙边的木柴被推倒了。男孩看了看大汉,等待着他的决定。大汉走向门边。门刚开了一丝缝,又被大汉迅速地拴上。大汉慌忙在屋内翻找。最后大汉从火堆里抽了一根木柴当作火把,一手拿着钢叉,向院里奔去。他嘱咐过男孩和女人不能出来,但他的话几乎还没说完就被风刮走了。

  不一会儿,院里的动静更大了。一声吼叫传来,男孩忙冲到窗边。那一声吼是每个针松岭人再熟悉不过的。院子里,火把映照下,一头长满了黑色毛发的壮大动物出现在大汉面前——熊瞎子。

  大汉一边挥动着火把,一边大吼,企图吓走黑熊。那熊却仍是在原地,大汉将火把向熊一挥,那熊受了惊,扑向大汉。

  大汉被男孩和女人抬进屋里。

  第三天,大汉醒了,只是不能动。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两个月过去了。大汉基本痊愈了,大汉仍然着急,因为往年这时大雪已开始消融了,可照目前情况看,冬天丝毫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男孩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总感觉今年冬天像是受了诅咒一般。严寒不仅刮伤着人们的皮肤,更摧残着他的内心。男孩常对着窗外发呆。有一天,男孩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最终一点也看不见了——他得了雪盲症。

  女人用热羊奶给男孩敷上,这种土方法,他们已经用了几代人了。雪盲能恢复,但时间要看个人,短则几天,长则数月。

  男孩雪盲了后,便只能在屋内活动了,可男孩却不喜欢这样被封闭的日子。男孩内心恐惧,先前父亲受伤,就让他内心对这个冬天产生了恐惧,而现在他的处境——能听到外面狂风声,却看不到实景,只能在脑中想象——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风声一天连着一天,男孩的心也一天比一天地瘦小。他的内心已经被冬扼住了。

  不知什么时候,风停了。大汉和女人都出来收拾被吹倒的物什。男孩坐在屋内,感到一阵疼痛。大汉和女人在院内喊:“阿布出来帮一下。”换作以前,他会毫不犹豫地跑出去,可现在男孩内心只有恐惧,他不敢向前多迈一步,他害怕面前的风雪。

  “阿布,你是男子汉,像个男子汉的样子,好吗?”大汉再次喊道。男孩最终向门外走去。

  男孩睁开眼,他看到了!他看到院墙头上映着的几点红,那是梅花开了。滴答,一声水滴,他听见了。他抬头一看,屋檐上的冰锥垂下一滴一滴的水珠。

  针松岭的冰雪消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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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王文婧

责编:钟千惠

审核:许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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