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读九江丨过年

2024-02-23 11:04 浔阳晚报 阅读 28872

每到快要过年的时候,我就情不自禁地想起小时母亲教我的一首童谣:

  年来了,是冤家。

  儿要帽,女要花,

  奶奶要糯米打糍粑,

  爷爷要香纸敬菩萨。

  当年,作为孩子,我只觉得这首童谣朗朗上口,却丝毫体会不到这首童谣背后所蕴含的那种无奈和忧闷。把过年看成是躲不过的冤家,那又是何等的悲苦辛酸啊!因为那是一个物质极其贫乏的年代。

  作为小孩,过年是无比快乐的日子。除了吃喝比平日丰盛之外,我更在意的是过年穿上一身新衣裳出门拜年,有一串鞭炮燃放,还有一笔可以自由支配的压岁钱。

  小时候我过年穿的新衣裳,通常是请家住五里外的罗裁缝上门缝制的。那时他将近四十岁左右,是个瘸子,他还带着一个徒弟,样子比他年轻不少,也有一条腿不方便,不过比他略强,走起路来不像他摇晃得那么厉害。

  请罗裁缝上门,一般要提前一个月左右预约,因为他做的衣裳得体合身,穿在身上舒服,又不偷奸耍滑,处处为东家着想。所以过年找他做衣裳的人总是排得满满的。轮到来我们家的日子,他便提前一天托人捎话,让我母亲在傍晚去挑他的机子(缝纫机)。第二天一大早,他准时和徒弟来到我们家里。

  母亲早已把裁剪衣裳的铺板搭好了,把要做的衣料放在一旁。罗裁缝师徒正式开工了,我便迫不及待把衣料塞到他的手里,让他先为我量身测算,直到裁剪完后,我才放心地离开了。衣裳做好了,我便把我的衣裳单独叠好摆在枕头下,天天盼望着大年三十快些到来。

  我不知道祖父在什么时候,把年货已经悄悄地置办好了。当然,我最关心的是我燃放的鞭炮。每当我询问他时,他总是摆着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有时他被我问得不耐烦了,干脆是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我只好趁他出门时,我偷偷地溜进他的房间,翻箱倒柜地寻找他到底有没有给我买的鞭炮,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失望之极。

  到了大年三十的早晨。我起床后,祖父像变戏法似的终于把那串鞭炮拿了出来,并在我眼前不停地晃动着。那是一串用红纸包裏起来的鞭炮。接着,祖父和我便小心翼翼地撕开一层又一层红纸,然后把那整串的鞭炮逐一拆散,变成一个个零散的鞭炮。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让我放得慢些,多放一些时辰,不至于一下子就放完了。可是,当我点着了线香,哪里又顾得上那么多,一炷香还没有烧完的工夫,那串三百头的鞭炮就被我不知不觉地放完了。最伤心的是有一年大年三十,我竟然神使鬼差地把一个点着的鞭炮扔进了新衣裳的口袋里,随着一声爆响,口袋被炸成了一个蚕豆大小的窟窿。虽然在过年期间大人忌讳打孩子,但母亲的责备总是免不了的。庆幸的是母亲聪慧手巧,她很快就找出一块做衣裳裁剪下来的剩料,为我及时补上那个糟心的窟窿。补好的上衣穿在身上,那工整细密的针脚,不仔细看,一点也看不出补后留下的痕迹。

  唉,时光弹指,转眼半个世纪过去,小时候过年的情景,如在目前……

( 陈飞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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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魏菲

责编:刘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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