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懿,九江市第五人民医院心身医学二科主任、心理党支部书记。毕业于苏州大学苏州医学院基础医学系临床医学专业,从医21年,现为江西省公共卫生领域专家库成员、九江市医学会心理学分会候任主任委员。被授予“江西省优秀医务工作者”“九江市卫健系统优秀共产党员”等称号。
精神心理科的诊室,没有急诊室的惊心动魄,没有手术室的刀光剑影,却有着一场场与“心灵困境”的温柔对峙,一回回与“痛苦灵魂”的坚强对话。21年来,我面对的患者,有的被抑郁的乌云笼罩,有的被焦虑的藤蔓缠绕,有的在幻觉与现实的边界徘徊。他们的痛苦,看不见,摸不着,却与躯体疾病同样把人折磨。从医21年,我始终坚信,精神心理科医生的“医德医风”,不仅是精准地诊断和用药,更要“懂尊重”“愿倾听”,更要“不放弃”“长守护”。
尊重,打开心灵的钥匙
一位正在读书的孩子,被父母强行拽进诊室,父母当着我的面说:“她是装的,就是不想上学,你赶紧开点药,让她回去读书。”孩子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这个时候,我不附和家长,而是先请他们在诊室外等候,然后轻声细语礼貌地与孩子对话:“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不管是因为什么事,我都愿意听你说,哪怕你暂时不想说,我们也可以先坐一会儿。”这个时候,我的诊室就是她的避风港。
女孩儿沉默了数分钟,终于开口,断断续续说起自己在学校被霸凌,回家不敢说,怕父母认定“是她的问题”,久而久之,晚上睡不着,白天不想动,甚至有过自杀的念头。我一边听,一边记录,没有打断,也没有评判。我跟女孩儿的父母详细沟通,告诉他们:“孩子不是装病,她是在用这种方式求救。如果我们先否定她的痛苦,只会把她推得更远。”孩子在父母的帮助下寻求了法律帮助,在后续的治疗中,我不仅给孩子制定药物和心理治疗方案,还定期跟父母交流“如何跟孩子沟通”。半年后,孩子重新回到学校,她特意来诊室跟我说:“医生,谢谢你当初没有像我爸妈一样骂我、不相信我,你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麻烦。”
精神心理障碍患者,最需要的是“尊重”,他们有同样的心灵感受。尊重他们的人格,守护他们的尊严,让他们觉得“我被看见”,治疗才真正开始。
倾听,世间最好的方剂
精神心理诊疗,“倾听”本身就是一种治疗。不记得有多少焦虑的患者,每次就诊都要反复说自己的症状。他们说自己去过很多医院,医生只是匆匆开药,没人愿意听他 “啰嗦”。
记得有位50多岁的女性,第一次接诊时,她足足说了半小时,从自己的症状细节,说到家人的不理解甚至嫌弃。我全程没有打断,偶尔点头回应。等她说完,她愣了一下说:“医生,你是第一个听我把话说完的人,以前别人都觉得我在小题大做。”在治疗中,我除了给她调整药物,每次复诊都会尽可能留点时间跟她“聊家常”—— 不聊病情,而是聊她孙子的近况,聊她喜欢的广场舞,聊她最近有没有吃到好吃的。慢慢地,她的焦虑症状减轻了,更重要的是,她不再觉得自己“不正常”。她说:“每次跟你聊完,我都觉得心里松快很多,好像那些‘怪毛病’也没那么可怕。”再后来,她总是自觉地尽快结束自己的话题,还说“后面还有患者,不能耽误他们”。
精神心理患者,大多需要的不是“说教”,而是“共情”。他们的痛苦需要一个出口,而我们的“倾听”,就是给他们一个安全的出口。有时候,一句“我懂你”,比一堆药物更能让患者感受到温暖;一次耐心的陪伴,比复杂的治疗方案更能帮他们建立信心。这不是浪费时间,而是精神心理科医生最基本的“医德” —— 尊重患者的痛苦,接纳患者的脆弱。
不放弃,守住专业底线
比起其他科室,精神心理科医师更容易遭遇质疑和误解。很多患者,因为担心药物有“副作用”,吃了几天就自行停药。结果症状加重,家属跑来诊室质问:“是不是给他开了假药?为什么越吃越严重?” 还有的患者,因为拒绝服药,出现了过激行为,家属甚至认为“是医生没治好,才让他变成这样”。
每遇到这种情况,我都不辩解,而是先安抚家属的情绪,然后耐心地解释:“精神心理疾病的治疗需要时间,药物起效往往需要2至4周,急性期症状控制可能需要4至8周甚至更长时间,自行停药很容易导致病情反复;而一些诸如精神分裂症的重性精神障碍患者的服药,依从性更重要,我们需要一起想办法,让患者配合治疗,而不是指责。”不记得有多少次面对家属的不理解,我冷静面对,列出患者的症状,拿出诊疗规范和治疗指南,一点点跟他们解释。
“坚守专业”,是良好医德医风的一部分,我们不能因为患者和家属的误解就放弃,也不能因为想“讨好”家属就违背医疗原则。例如,患者不符合住院指征,不能为了 “让家属放心”而强收住院;患者不需要用昂贵的药物,不能为迎合“家属要求”而推荐。我们要做的,是用专业的知识帮患者解决问题,用真诚的态度化开误解,让患者和家属感受到“我们是一起面对疾病的一个战壕的战友”。
长守护,做灵魂的伴侣
精神心理疾病的治疗,往往是一场“持久战”。有些患者需要随访几个月、几年甚至十几年,我们不仅要关注他们的病情变化,还要关注他们的生活状态。
有人问我,“你这样会不会太累?医生也有自己的生活”。我想,“说不累是假话,但是精神心理患者很多时候是孤独的,他们身边缺少理解的人。如果我能做那个‘愿意陪伴走一段’的人,就能给他们多一份支撑,多一点希望。”这不是额外的工作,而是精神心理科医生的责任,因为我们面对的不是冷冰冰的疾病,而是一个个渴望被理解、被陪伴的灵魂。
回望从医的21年,我见过太多患者在黑暗中挣扎,也见过太多患者在治疗后重新找回生活的勇气。有高考前重度抑郁的学生,治愈后考取985高校;有焦虑的老人,痊愈后享受儿孙满堂的幸福;有失独老人,情绪改善后积极参加广场舞;有濒临离散的家庭,亲子关系改进后的和睦。每次看到他们的变化,我都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精神心理科医师,是“心灵的园丁”,要小心翼翼地呵护每一株“受伤的植物”;是“黑暗中的提灯人”,陪着患者一步步走向光明;更是“同行者”,不指指点点,而是并肩前行,一起面对困难,一起静待花开。
精神心理科医生需要“文武双全”,“文”要有扎实的专业知识、良好的沟通能力、一颗全心全意为患者服务的心;“武”要有勇敢面对疾病的精神、应对特殊患者的技巧、与患者同行的持久动能。
“偶尔治愈,常常帮助,总是安慰”,“但愿世间人无病,宁愿架上药生尘”。
(来源:九江市第五人民医院)
编辑:毕典夫
责编:曹玉婷
审核:杨春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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