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九江丨(新诗眼)总有一些留白,让人神往(外三首)

2023-11-09 18:30:00   长江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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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一些留白,让人神往(外三首)

■ 夏承钧

听见啁啁啾啾,就近林了;

听见欸乃,就近湖了

在困顿和迷失中,这些被山水赐予的画外音

一次次把我消解


多想在水穷处云起时遇见你

遇见魏晋山水

遇见陶渊明

晨光熹微。薄雾笼罩

陶家垅还没醒

田畈被你锄头吵醒了


你在东篱采菊

张开手掌,像菊花怒放

怒放的手掌,比南山还大

平湖瘦了,坦然面对

曾经柔嫩的柳叶翩然落下

建康到武昌的金戈铁马也在这里翩然落下


江山社稷在你心里

桃花源的渔人其实是你

如同你无意让人知道草屋处所

无法证明你走过的田埂我走没走过

穿越千年,我看到了你看到的南山

历史总有一些留白,

这多么让人神往



鹤唳,被霓虹覆盖

鱼腥草,菖蒲,艾叶被锦绣石楠和棕榈覆盖

往事被时间覆盖

盯着湖久了,心里刮起大风,渴望野性波澜


把湖取名城门湖的人可能是方志权威

寻阳古城就在湖边,城门口就是湖;

更是预言家,某种消失了的在某个时候还会重现

任何力量都无法阻止死亡和新生

每一个瞬间都是新生

每一个瞬间都是过往



黄昏袭卷白昼

西风袭卷山岗

时间和生命都在撤退

踩着东篱忧悒落叶

我肃穆仰望触痛南山


而菊是欢乐的

洁白金黄的菊从南山腾空

炽烈耀眼光焰横扫寥廓长空


白云飘过,众多果子砸向大地

砸向白露霜降

这流星雨的鼓点砸成神谕的风暴

抖落我午夜苍茫的灰烬


这时的菊,经霜的菊朴素的菊

不动声色地展开骨架


依然坚硬

更加坚硬

在空中掏出空的手



独坐湖边


独坐湖边,怎么竟成了奢侈

我有大把时间在城里挥霍

事实一再与湖疏离


想亲近的湖彼此这样陌生

无数次的途经,都是漫不经心

没有理由辩解,我的怠慢。我对湖的渐行渐远


我的对门,住的就是城门人

小区里,还有很多城门人


到湖里去,从湖里来,曾是我们的招呼语

胶鞋上沾有湖区泥土

走路自带湖风

语音闪烁鱼鳞

湖区的后人,这些小孩像我一样,对湖区语焉不详


一次无聊至极,把自己撂到湖边

周边楼盘茂盛,高过水田,逶迤群山退居幕后

跨湖大桥引擎一样抻拉推进。挖掘机刨开

深土层的船桨,陶罐,以及类似于山歌的骨殖

夕阳西下,谁敢说渔舟唱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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