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九江丨(散文苑)远去的货郎担

2023-09-11 19:26:00   长江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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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货郎担


■ 周桂芳

清晨,我沿街步行去上班,拐角走入一条长长的小巷里,忽然听到一阵轻快的拨浪鼓的声音,循声而来的,是一位老人挑着一副货郎担。

这久违的拨浪鼓的声音熟悉而亲切,迎面而来的挑货郎担老人更是勾起了我童年无限的美好记忆。

我是改革开放后出生土生土长的农村人。我的童年少年一直生活在农村,既清贫又单纯快乐。那时刚刚改革开放,乡村物质生活还比较贫乏。对我们农村孩子们来说,最欢喜听到的就是货郎担的拨浪鼓声音。在那贫苦的岁月里,拨浪鼓响起,货郎担一来,感觉幸福就来了。农村孩子们能买几颗糖甜甜嘴儿,就是我们最大的快乐和幸福。

那时农村还没有代销店,离镇上集市又远,交通也很不方便。那摇着拨浪鼓走村串户的货郎担,对于我们农村人来说就是个小型杂货店,就是一个流动的小商场。农村人需要的日用杂物零食尽在其中,简直就像个百宝箱,真的是应有尽有。只要一听到拨浪鼓声音,村里的孩子们全都围了上来,有孩子们喜爱的红红绿绿的硬粒子糖,简易的塑料玩具,花花绿绿的丝巾和头花。村里的妇女老人也会停下手里忙的活计,纷纷走了过来,买点针头线脑,纳鞋底要用的顶针,配几粒纽扣。村里的男劳力也都围上来凑热闹,瞅瞅货郎担里显眼位置摆放的“大公鸡”“游泳”“红双喜”牌香烟。有的出手大方买一整包香烟,有的手头紧,看着眼馋,又来了烟瘾,买一两根也行。货郎做生意也灵活,不会驳了一个庄稼汉的面子,也愿意拆开来零卖,满足手头紧的汉子们的需求。要是有妇女说要什么东西,担子里没有的话,货郎老人会认真地用笔抄记在一个用红绿烟盒纸板做成的本子上,下次一定会送来。那记事的花本子每张都记得密密麻麻,有的纸都卷起来了,活像个猪油坨。

挑货郎担的老人看上去大约五十岁的模样,也不知到底多大岁数,那时候的人也显老。他瘦高个子,常年戴一顶旧草帽,晴天遮遮太阳,雨天挡挡雨,或许是长年风吹日晒走村串户,他的皮肤晒得黝黑,身体十分结实。他肩挑一担货郎担,手摇一个拨浪鼓,每每一进村就摇得震天响。村里人也不知他姓甚名谁,老老少少见了他来都很高兴,都会兴奋地笑着喊,“货郎来了!货郎来了!”卖货郎,就是他的名字。老人好脾气,总是乐呵呵地应着,招呼着大家快来看一看,瞧一瞧。他本就是个卖货的,管你叫他什么呢,只要每天有生意做,能赚个脚力钱就行。

他的货郎担是两个粗大的竹篾编制的圆形箩筐子,两个箩筐子上面还嵌了透明玻璃的大方形木盒子。木盒子被分成了大大小小的格子,每个格子里摆放着不同种类的小杂货商品。木盒子上面的透明玻璃还可以左右对开门,很神奇,既方便打开取放东西,又能防雨防偷。木盒下面的竹箩筐子就是货郎担简易的备用仓库,木盒里的货物卖完了,就随时从箩筐里取出补给上。货郎担子不光卖货,他一边收货,时不时地还会吆喝几声,“收鸡毛鸭毛鸡肫皮,收废铜烂铁啰!”他既卖货收货,还可以以货换货。他另一个箩筐子里专门用来放收来的鸡鸭毛、鸡肫皮、废铜烂铁等废旧物资。原来,货郎担子是最早流动的农村废品收购站。货郎担子,一卖一收一换之间,既能节约成本,还能促进买卖。

村里的孩子们围着货郎担,看着里面红红绿绿的硬粒子糖和大白兔奶糖,一个个馋得直流口水。货郎担走到哪里,孩子们就跟着走到哪里,多看几眼都是好的。村里的孩子们是从没有零花钱的,要是有哪个孩子买了一粒糖吃,都羡慕得不得了,都恨不得上去舔上一口。有的孩子生怕货郎担走远了,叫他等等,忙跑回家去翻箱倒柜,到处找废铁、旧胶鞋、牙膏皮和鸡肫皮,然后迫不及待地来到货郎担前,换得两颗硬粒子糖。然后在其他孩子满是羡慕的眼光中,小心翼翼地剥开一颗糖,先伸出舌头舔一舔,怕被抢了,再一口塞进嘴里,那个得意扬扬的炫耀样子,让孩子们羡慕嫉妒恨。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农村市场物品日渐丰富。农村供销点、小超市,淘宝等农村电商送货方便快捷,货郎担早已渐渐淡出了乡村。这些货郎是先富裕起来的那一批人,他们后来纷纷转型做起了更大的市场贸易,成了更大的老板。乡村,再也听不到拨浪鼓的声音了。

远去的货郎担,成了一个时代的美好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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