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伍 穆

1、香港大学

港大在这条街的中段，可以看得见校门口的石牌坊，掩映在绿荫里面。和内地高校大门的气派不同，这座老牌的殖民地大学，有些深山藏古寺的意思。底气是内里的，有孙中山、陈寅恪与朱光潜的过往，渊源便也不用多说。

从校门右手的车道上去，便是本部大楼，米色的巴洛克建筑。有的是繁复的回廊与凸起的钟楼。地形不简单，文学院办公室在右手的位置，我去报到的时候，竟无端地绕了一个大圈。正门的地方，是陆佑堂，这是港大的礼堂。后来听过的许多演讲，都在这礼堂里进行。（葛亮《拾岁》）

【点评】香港大学不像内地大学那样讲“气派”，但它有“内里”（科研成果和世界排名），有“渊源”（孙中山是港大前身香港西医书院首届毕业生），所以，只看外表，就有些“深山藏古寺”的味道。校门口的石牌坊，繁复的回廊，不简单的地形，是它的特点。曾因旅游驻足于此，感觉作者的描写十分到位。

2、教室

初次上课的教室在二栋101，这是一幢陈旧的教学楼，黄色胶合板的连体桌子，有些桌面已经斑驳、翘起，凳子是那种只要站起来，就会发出刺耳声音的活动凳，学生下课时，会噼里啪啦响上半天；涂有银灰色油漆的铁门，像仓库的大门，式样老土，看起来粗糙、结实；一把厚重的铁锁，用铁条焊接而成。一块同样陈旧的黑板，讲台上散落的粉笔，立即将我带入20世纪90年代大学的氛围。（黄灯《我的二本学生》）

【点评】21世纪以来，由于各级政府的重视和社会力量的支持，我国内地办学条件有显著改善，本文所描写的教学条件已基本成为过去式。这里所写的是21世纪初期一所二本学校的面貌，选择的是教师的视角。作者第一次踏上讲台，观察得特别仔细。有一点值得注意，是这间教室当时没有配备多媒体。

3、村小

一到枫树坳，袁真先去了村小学。张小英正上课，一笔一画地在那块开了几条坼的黑板上写字。因为是复式教学，不同年级的学生做着不同的事，有的在默读课文，有的在写作业，还有的背着手盯着老师。课桌不够，很多娃儿是几个人共用一张桌子，学生虽然不多，课堂里却显得很拥挤。一股温热的人体气息透出窗口，吸入袁真的肺腑，让她有种莫名的感动。（少鸿《花枝乱颤》）

【点评】当年的村小使用复式班教学，破旧的黑板，几个学生共用一张课桌，学生拥挤使教室散发出人体气息。这是一个上课的场面，而村小的办学条件也就交代了。

4、门诊大厅

一进门诊大厅，感觉就像进了春运时的火车站。除了大门那边，三面墙都开了好些窗口。挂号、交费、取药，每个窗口都排着长队。一些隔离带在大厅里打着折，尽量让队排得长一些。大厅中间有扶手电梯通二楼三楼。地上挤满了人，没人的地方挤着声音。压缩过的声音，尖到响亮的部分已经向内蜷曲，只剩古隆古隆一片闷响。（学群《西西弗斯走了》）

【点评】这个门诊大厅，是大多县级以上公立医院的真实写照。排队的隔离带居然打了折，可见人满为患，也反映了医疗资源的紧张，越来越多的病人涌向城市中心医院。写人多拥挤，不是如一般作者那样写视觉形象，而是写声音，这是一种真切的感受，否则说不出“压缩过的声音”这样的话来。

5、急救室

里面的情景吓了包全球一跳。此前，他未曾涉足急救室，想不到竟与战争进入白热化的作战指挥室一样，气氛紧张得简直快爆炸了。穿梭忙碌的医护人员清一色年轻人，帽子和口罩遮挡着三分之二的脸庞，镜片后的眼神中透着职业的冷峻。急救室里除了必要的仪器和办公电脑，大多数空间被病床填满，医生连张休息的椅子都没有。少顷，包全球意识到，即便有椅子也是多余，年轻医生们百分之百的精力都用在工作上，嘴里说的全是加药、加药，腾不出时间放松一小会儿。（王开《组焊工包全球》）

【点评】主要写了人的神情和设施情况，而急救室的紧张氛围就十分浓郁了。

6、妇科诊室

诊室有门却大敞着，挂了块布帘，那块布原先是白色，不知用了多少年，暗灰了，也没换。门帘进出都是女人，男人都守在走廊长凳上，或在过道里来回走着抽烟。布帘不时掀开，想往里面看的人能看得一清二楚：有三张病床在同时检查，脱掉裤子的女病人躺倒在床上张开腿，每个床前也没个屏遮挡，大概觉得妨碍操作。（虹影《饥饿的女儿》）

【点评】妇科诊室涉及病人的隐私，门帘起到保护隐私的作用，但不可能有人专司开闭，故不免漏泄春光。这样的描写只是为了铺垫情节，但氛围也就制造出来了。陪护的男人在走廊里来回走着抽烟，反映了他们的无聊、焦虑，也烘托了环境的紧张、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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